爸那边一个远房亲戚,我爸都死十几年了,为了走她的关系,我天天跟丫鬟似的,陪着打麻将、逛街、做美容,还要给她做眼线,谨防九叔在外面包二奶,我他妈又当孙子又当卧底,图什么呀?”
伍洲同语气虚弱:“你别着急,等我出院了就去找项目。”
叶词头痛得厉害:“我看还是等着喝西北风吧!”
她挂了手机,揉揉太阳穴,晚风轻拂,玻璃窗上反射暖黄灯光,恍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照显现。那人从饭局脱身,出来抽烟透气,背靠枣红色的墙壁,墙纸暗纹梅花三弄,深郁悠远。
他抬起眼眸,朝玻璃窗看来。
叶词胃里难受,没有与他正面对视,捂住嘴扭头冲进洗手间。
吐完倒舒服点儿,漱口洗脸,双手掬水,狠狠泼面,然后盯着镜中狼狈的自己。
真没用,连个工程都拿不下。
就这么放弃了吗?
叶词扯起嘴角摇摇头,犹豫片刻,暗暗做出决定。
走出洗手间,廊边已不见梁彦平的身影。回到宴厅,叶词找服务员倒了一小杯红酒,接着问:“有雪碧吗?”
“啊?”
“可乐也行。”
服务员瞧她已有醉态,心下了然,偷偷开了罐雪碧掺进红酒里,鱼目混珠。
“谢谢啊。”叶词笑起来,混迹社会遇到这种心照不宣的体贴,颇为感动。
女服务员也冲她笑了笑。
叶词走到九叔旁边,特意交代一句:“叔,我看见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康建国纳罕这丫头能有什么熟人,转眼却见她端着酒杯走向主桌。
不是什么角色都能向主桌敬酒的,叶词知道规矩,但还是去了。
“梁彦平!”她做出惊喜的模样,仿佛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梁彦平仰头看着来人,随后站起身以示礼节:“叶词。”
她笑魇如花:“好久不见了,真巧,在这儿见到你。”
“是啊。”
两人碰了碰杯子,叶词没有继续寒暄,目光转向他旁边的甲方:“这位是小杨总吧?快给我引见一下呀。”
梁彦平个头高,眉骨立体,垂眼看她,神色压在眸底,冷冷清清的样子。
杨少钧知道梁彦平不怎么喜欢国内的酒桌文化,忽然见他站起身跟人家碰杯,好奇地瞥过来,不料瞧见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圆脸圆眼睛,外貌天真但神情世故,仓促间似乎在哪儿见过。
“彦平,你朋友?”杨少钧扭过身,胳膊搭着椅背,打量端详。
叶词等着他介绍。
梁彦平说:“叶小姐,我以前的邻居。”
听到这话,叶词拧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像是讥讽他闷骚:“什么呀,明明是前女友,你还避嫌呢?”
杨少钧乐起来:“我说瞧着眼熟,叶小姐有留学背景吗?”
叶词奇怪地眨眨睫毛:“没有,我很早就开始工作了,小杨总怎么这么问?”
杨少钧瞥了瞥梁彦平,清咳一声,摆摆手:“面善。”
梁彦平单手插兜,没有介入他们的交谈。
“叶小姐做哪一行?”
“我跟我叔叔做拆迁工程。”
杨少钧点点头,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幸会。”
叶词俏皮地屈膝跟他碰杯,碰完站直:“以后仰仗小杨总的项目了,荣上地产在津市做强做大,我们这些在大树底下的小花小草也能茁壮成长,为津市的发展出一份力。”
杨少钧乐得眉目舒展,心想这姑娘真会来事儿。
叶词将酒饮尽。
康建国那桌老男人鸦雀无声,见她竟然和杨少钧聊得热火朝天,还交换了名片,倒是一副熟络的样子。
叶词踉踉跄跄回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康建国问:“小叶,怎么回事?你没乱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