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遗忘来处。”
他又问:“我们所寻为何?”
彼年日晴云淡,鬓发花白的长辈眺望远方湖泊,隔了许久才答:
“为侍奉的君主。”
若非亲眼所见,年轻人很难体会到这话的意义。他初见沈倦那刻,心间便有什么喧腾而上。好似在混沌中仰望经年,天地终于被劈开,第一缕光穿云而出,喜悦万分,激动万分。
年轻人为沈倦讲完那句族训,深深长跪。
同时,所有人都叩拜在地。
每一个见到沈倦的沈家人都有那样的感受,臣服之情、亲近之感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他们不由自主道:
“您便是我们寻找之人。”
偏厅里鸦雀无声。
良久后。
“所以这些年来,你们一直在满世界找你们的家主?”沈倦喝了口沈见空低来的茶,觉得这群人有些奇怪,“再选一个不就好了?”
“我们的家主,只能是您。”
沈倦蹙了下眉:“为何?”
那位大长老道:“只有您,在悬天大陆上种出了大伽罗花。”
“大迦罗花?”
“便是您种在中庭的那丛血红色的花。”
沈倦:“……”
沈倦一时有些无言,这架势看上去的确是在找家主,但怎么言辞间听起来,像在找花匠呢?
他又喝了口茶,搁下杯盏,无奈道:“那是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种的。”
“种子却是您给予的。”大长老抬起头来,语气恳切,“唯有您,能将这种花带到悬天大陆中来。”
悬天大陆是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这位领头的大长老,境界少说也在太玄上境,在场修为最差的,亦有太玄中境。这样一群人,搁在哪儿,都是上宾,被人殷切讨好伺候,此刻却跪在沈倦脚下,没有半丝怨言。
而他最后那句话,让沈倦心头一跳。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原因。”
“没有原因。”大长老道。
“可你们没有家主,依旧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族,为何还要寻我?”沈倦慢条斯理道。
大长老掷地有声:“这是我等生来的使命。铭刻在骨与血之中,至死不忘。”
多年之后,沈倦都难说清这一刻的情形。
和沈见空不同,他们年复一年等候一人,说不出缘由,道不明因果。而沈倦……他看着这些人,尤其当他看见那个年轻人时,莫名升起一种情绪。
他说的是真的。
他们所说,都是真的。
沈倦与这群沈家人,存在着某种联系。
因果隔世结下,穿破时光而来。
但疑问还是很多。
他捏了捏眉心,从座椅中起身,甩了甩袖子示意跪在地上的人亦站起来,踱了两圈步,道:“初代长老没有告诉你们原因。”
大长老:“是。”
“这一点是何缘由,有说吗?”沈倦问。
对方压低声音:“若我等知晓了原因,天机必然陷我等于不义。”
“等到了要等的人,便不会了吗?”沈倦笑了声。
大长老亦笑:“至少在那之前,我们等到了您。”
云梦泽沈家世代等候某个人,最初那位长老却不肯留下这般做的原由,这定然与那个人有关。而他们等候之人是沈倦,换而言之,终有一日,这所谓的“天机”会陷沈倦于不义。
天机,天道,以及鬼方大祭司口中的“无上天”,三者之中都有个“天”字,直觉告诉沈倦,它们指的是同样的东西。
又凑到了一起。
沈倦找了根柱子倚着,敛眸沉思。
窗外日影渐斜,风淡香更幽,沈倦瞥着花圃中逐渐深绿的草,道:“等到了我,你们又能如何?”
大长老却会错了意:“大人若是还不信,请与‘朝风’一试。”
“朝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