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的大道,岂能说不走就不走。
“沈倦。”沈见空又一次唤他的名字,那话里的意思赫然是叫他站住。
沈倦如他所愿驻足。
沈见空望着沈倦的眼睛,定定道:“其实说了这么多,我能领会到的意思只有一个。”
“是什么?”沈倦应得漫不经心。被风吹着,他竟生出困意,言罢寻了棵树歪到树干上。
“你没有讨厌我。”沈见空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片刻不落。
沈倦垂着眼:“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
沈见空:“也不想赶我走。”
“哦,然后呢。”沈倦慢吞吞说。
“然后……”
沈见空敛了眸,一步一步朝沈倦走过去。
夜风漫过山野,藏在袖中的香幽幽往外渗,蝶翼似的在虚空里轻闪扑朔。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素白衣角在风里折转,他每时每刻都在分析思辨,要不要在此时将一些心思情绪道与沈倦,要不要干脆就在此地将这个人抓住,把一切摊开来讲,可如果真那样做了,沈倦又会是什么反应?沈倦会不会翻脸走人?
要考虑的太多,而这条路太短,仿佛眨眼一瞬,便只剩两步之遥。
“你站住。”
兀的,沈倦开口叫住沈见空。
这个人表情虽然一如既往,但沈倦察觉出他现在心情复杂。沈见空在纠结琢磨某些东西,很显然,这东西与他有关。
分明明里暗里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但这人就跟雏鸟依赖睁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那般,死死追在他身后不放。
偏生他还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他心中有的,无奈之外唯有无奈。是秋风卷叶雁归去,几番思绪淡愁云。
因着那缕契机,他能感觉到沈见空的情绪,相应的,沈见空也能察觉到他。
沈倦忽然有点儿慌。
他甩了下袖子,这一晃,便看见披在身上的素色披风。
……心里更慌了。
沈见空在离沈倦两步的地方停下脚步,点漆的眸瞬也不瞬凝视住他,映天上星光,如倒悬的暗河。
沈倦瞥他一眼,在心底叹了声气。
有时候,长得太讨自己喜欢真不是件好事。
就算沈见空瘫着脸,没什么好表情,但被这样看着,也容易心软。
“若有要说的,站在那里说便是。当然,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更好,我困了,要去睡觉。”沈倦的手指从玉骨折扇上缓慢抬起,又缓慢落下,说完后偏头,去看摇曳在夜色里的野草与花。
沈见空停止思考,敛眸之后又抬起,望定沈倦,道:“我想说——”
而此时,一道赤红烟雾窜上夜空。
沈倦和沈见空同时看过去,烟雾升起之处,赫然是西川城北,墨河沿岸!
“北巡出状况了。”沈倦面色一变,“阿……坠还在那边!”
沈倦顾不得沈见空没说完的话,甩袖疾行,三下两下登上高处,向北眺望河岸情形。
“河对岸的鬼在过河。”沈见空随在他身后,沉声说道。他长年累月瘫着一张脸,但此时此刻,流露出了些许不爽的情绪。
沈倦假装没听出来,“数量太多,靠几只巡逻小队无法应对。”
洛北行和清虚道人亦现身此处,前者一眼判断出形势:“岂止数量,他们的战力也大大提升了。”
“可需要帮忙?”沈见空面无表情问。
“沈峰主愿意帮忙,西川之幸。”洛北行朗声笑道,丝毫没品出他话语中的细微之意。
沈见空语调平平:“若西川亡,后方诸城在劫难逃,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话毕看向沈倦,罕见地露出犹豫表情,“你……”
“我怎么?”沈倦挑眉。
沈见空自然不愿沈倦一同去墨河,但这个人一旦不仔细看着,定会做出些混账事。
半晌,沈见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