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颈侧皮肤。
疼痛感袭来。沈倦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极北之地吹来的风雪,以及掩在风雪之下的草木气息,清冽苦涩,但细品过后,又能尝到一丝甜。
是沈见空。
他猝然惊醒。
当——
远处晨钟正响,声音清脆空然。
再看一眼天色,不过辰时初刻。
是个梦,但颈侧的触感却似真实,懵懵然之间,他抬手往那处一拍。
啪。
声音太响了,顿时睡意全无。
可时辰尚早,沈倦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可翻翻滚滚,始终无法入睡。
他睁眼,吐出一口气,缓了片刻,拥被坐起。
都怪沈见空。
他许久不做梦,没想到俯仰一梦,竟梦见这倒霉师弟。
定是昨日在秘境中被沈见空咬了一口的缘故,如此一来,他必然不能再让沈见空帮忙解毒,三日一次过于频繁过于麻烦不说,咬脖子算是什么道理?再那样下去,指不定每晚都要和沈见空在梦中相会。
沈倦赤脚踩到地上,眼角低垂,甩着袖子一脸不爽出门。
停云峰。
御雷派春日昼短,日色不过初明,天幕中层云染透灿金,峰顶风烈如刀,浩浩荡荡卷入门扉大敞的清殿,卷起殿中人素色衣袍。
他方才睡着了。
自从归元境后,他便不再睡眠,每夜阖眼,皆是趋着体内灵力于经脉各处流转,夜复一夜洗筋伐脉、塑骨拓根,当是孤山御雷派中清修者的楷模。
但今日,竟是睡着了。
更有一梦。
梦中沈倦着他衣衫,携他长剑,坐在他的殿上。
他无从知晓沈倦来此有多久,但似乎是很久很久,从月落日升,到天渐日暮。
他一直看着沈倦。
起初,这人安静坐着,后来却慌张起身,在殿上四处搜寻某物。
沈倦似乎在探寻一个答案,没来由的,沈见空就是认为若找到那个答案,沈倦会极不高兴,更甚至,沈倦还会想离开。
沈见空不愿他离开。
他候他多少年,日落日出,月圆月缺,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走过去。
之后所做之事,让他乍然惊醒。
殿外长云流金,风呼啸凛冽。
当——
主峰上撞钟人执木敲钟,清响荡满孤山。
辰时了。
青翡阁。
沈倦赤脚下楼,垂着眼面色发白,花甲和沈八万不曾料到他会醒得如此早,都吓了一跳。
“公子你脸色好差,可是起太早的缘故?要不再回去睡会儿?”
“对对,回去躺一会儿,早膳好了再起身不迟。”
两人同时开口,说着就要过去,沈倦给了他们个手势,示意他们就坐在椅子里,低声道:“睡不着了。”
“那……”花甲和沈八万对视一眼。
“煮碗面吧。”沈倦说。
花甲立刻点头。
他又道:“要牛肉面。”
“好。”
花甲放下手中书卷,快步走去厨房。沈倦坐到她的位置上,垂着眼看沈八万。
他目光里带着浓厚的打量和探寻,沈八万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怎、怎么了?”
“你们蛇,大多数都长着毒牙?”沈倦换了坐姿,单手撑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翘起一条腿,幽声问。
沈八万道:“也没有,像我这样的好蛇,牙就无毒。”
沈倦立刻对他没了兴趣,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分外无情地朝沈八万摆手:“那你走开。”
“诶,到底怎么了?”沈八万不走,表情又耍赖又讨好。
沈倦眯眼看了他好一阵,打了个呵欠。沈八万凑过来的上半身倒回去,就在他以为沈倦不会回答的时候,这人说话了:“我打算以毒攻毒。”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