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掠至脸庞,他注视自己这个二徒弟许久,叹了声气:“你们两人,就不能面对面把话说开?”
闻得此言,沈见空拿了只新茶杯,为自己倒了半杯冷茶。沈倦煮的是君山银针,茶汤澄澈,但由于手法不佳,没有煮出甘爽的味道来。沈见空抿了一口,继而一饮而尽。
当——
茶杯搁置案上,撞出一声脆响,沈见空亦叹了声,抬眸道:“师父,他对我的态度,您并非不知。若我将一切挑明,他只会避开我,不再与我有任何牵连。”言及此微顿,俄顷又道:“不过……我会找机会与他说的。”
“算了,你们二人的恩怨,自己解决,我不再掺合。”祁让摇头摆手,尔后又叮嘱他:“近日来明光峰上的隐藏秘境到处乱窜,他那个人又天生不安分,你得多看着他些,免得误闯进去了。”
沈见空眉峰不甚明显蹙起:“这不是它应当出现的时节,为何如此?”
“许是受了什么影响,原因正在排查。”祁让沉眸道。
“不如先想方法将它固定住。”沈见空若有所思道。
“它本就是一座四处移动的秘境,走走停停乃是天性,停住它,或许遭到反抗。”祁让说得无奈,“况且,想要将它停下,得先找到才行。”
“若是反抗,镇压即可,没有处处避着的道理。”沈见空不假思索,“此事我会处理。”
祁让笑了笑,有意调侃他:“之前没见你对明光峰的事这么上心过。”
沈见空面不改色,语调平平:“师父说笑。”言罢起身告辞。祁让也不留,只在他即将转身时,嘱咐说:“最近走动,多注意些,秘境尚且如此,恐怕要变天了。”
白华峰。
猫妖小心翼翼移植院门两旁那片艳红似血的花,蛇妖在屋内收拾杂物,而沈倦,他坐在院子东面的石桌旁,悠悠闲闲翻话本。
“公子,这桌子可以带走吗?”沈八万突然跑到窗后,冲着院子里的沈倦大喊。
沈倦眼皮都不撩,慢吞吞道:“明光峰上有的是桌子。”
沈八万振声:“可我跟它有感情了!”
“那你去问青叶堂要,这院子里原有的物件,都归青叶堂管。”沈倦指尖翻动书页,话音不高,全然一副懒得搭理、却又不得不理,于是敷衍回答的模样。
“哇呜我不去——”沈八万哭嚎一声,转身回到桌边,凝视桌面依依不舍。
刚清净了没一会儿,花甲又有了问题:“公子,这花也跟这片地有感情了,根茎约莫往下伸了一丈!”
“一并挖走。”沈倦答得不带半分犹豫。
“啊!那得挖出一个多深的坑呀!”花甲一个劲儿摇头,语气里从头到尾都充满不赞同,“过会儿青叶堂的执事过来检查清点,见到那般情形,恐怕会不许我们走!”
“在他们过来清点之前,去别的地方挖点土填上。”沈倦很快给出解决方案。
花甲蹲在花前,愁眉苦脸:“土壤颜色不一样呀。”
沈倦不由叹气,心说这两个妖怪真是各有各的执着。他甩甩脑袋,往椅背上一靠,将书盖在脸上。
通过树叶间隙倾洒而下的日光被一并遮挡,空气倏然波动,虚空里落下一片白色衣角。
“遇到麻烦了?”
来者声音冷冷,若寒石相撞,空然清响。
是沈见空。
沈倦对这人的不请自来与不打招呼凭空出现已是相当习惯,听见他的声音后,把脸上的话本揭开,故作惊讶道:“哦呀,沈峰主,您办完事回来了。”
“你似乎不当再称呼我为‘沈峰主’。”沈见空垂眸看他,轻声说道。
他拖长调子“哦”了声,尔后桃花眼一弯,笑意盈盈:“师兄。”
沈见空将脸别开了。
沈倦扑哧一笑,自然而然,不再做作,说话时抬手一指:“的确遇见麻烦了。门口的花玩性太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