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过去,但想到什么,动作一顿,“……音符你似乎无法使用,也罢,我离开不了多久,这里更是无人敢闯。”
“沈峰主,我倒觉得,你急着把我从白华峰带走,是为了防止我再生什么事端。”沈倦笑着道。
“你的确很会生事。”沈见空没反驳,并在心里加了一句:还很会气人。
“这话真伤感情。”沈倦装模作样叹了声气。
莫非你对我有感情?沈见空挑了下眉。
这厢沈见空还没说什么,那厢的沈倦又开口了:“多谢沈峰主带我过来,就不耽搁你办事了。”
他眉眼弯弯,语气有礼体贴,但细细一品,那话倒像是在说“你快走吧别耽误我做事”。沈见空面无表情瞪他一眼,心说占了我的地方,在我的地盘上取景作画,指不定一会儿饿了还要烤山里的野兔野竹鼠来吃,现在居然赶我这个主人走,真是愈发胆大包天。
偏生无可奈何。
沈倦目送沈见空离开,寻了个地方放出桌案。
春时飞花甚烦,更时不时落下绵绵细雨,是以他特地请人制了把伞。
放置好一应器具后,沈倦撩起眼皮,二度环顾这片桃花林,心念忽然一动: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仿一幅那价值上千万金的画,趁沈见空不在停云峰,来个偷梁换柱。
“这真是一个大胆又明智的决定。”沈倦低喃着,为防止沈见空突然出现,他在周围布了个巧妙的阵法,然后打开颜料罐,依着当年的记忆调制颜色,再选一杆恰当的笔,挽袖作画。
他画得相当快,但和山巅书房内挂的那幅相比,总是有几分不像。
布局不对,意境不对,细节处理不对,甚至此时此刻的光线也与当时不同,扰乱心绪。
宣纸一张接着一张丢开,第不知多少张后,沈倦搁下笔,失望地趴到桌子上,垂眼找寻原因。
——这么多年过去,沈倦心境已非从前,甚至连作画风格都变了些,而他又不是一个优秀的赝品制造者,仿造自然困难。
“算了吧。”他对自己道,“又不是一定要拿那幅去换钱。放在沈见空那儿,指不定以后有机会直接骗过来,到时候离说疏夜的死又过一段时间,想必还会升值。”
刚嘀咕完,阵法上的铃铛响了。
沈倦鱼打挺似的抬头,适才发现林间日影偏了一些,距离沈见空离开,已是两个时辰过去。
这人说的“离开不了多久”,还真是客套话。
沈见空站在阵法半丈外,垂眸瞥了眼不住晃动的铃铛,问:“这是何意?”
“为了防止路过的飞行兽打扰到我,特地设下的。”沈倦张口就答,连思考都不经。
地上的阵法既简单又老套,却也灵巧有效,沈见空花了三四分的功夫,才走到沈倦身旁。后者已然收起那些画,靠坐在椅子里,眼角微垂,看上去情绪不高。
“遇到了烦心事?”沈见空问。
“我遇见了绘画上的瓶颈。”沈倦慢吞吞说。
撑开在头顶的伞宽大如树冠,偶有花瓣顺着伞骨滑落,看上去像是正下一场雨。乱红堆地,林深幽远,沈见空撇开视线,对沈倦说:“那不如想点别的。”
他不咸不淡问:“想什么?”
沈见空:“我方才去疏星阁取来一物。”
疏星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工坊,制造各类法器暗器,沈倦登时来了兴趣,问:“什么东西?”
“这世间,有不少让没有灵力的凡人使用法器符咒的办法,但都太麻烦,疏星阁的巧匠加以改进,制出了一枚扳指。”沈见空伸手,在沈倦面前摊开,“这枚扳指可以聚拢灵气,注入符法器中,让它们供你使用。”
沈倦眨了下眼,缓缓抬头,自下而上看着身侧的人,“你特意去的疏星阁?”
“我给你云舟,不是供那蛇妖使的。”沈见空硬邦邦岔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