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笑了笑,同她一起步入楼内:“你看上去也挺眼生。”
“公子真会说笑。”姑娘以手帕掩唇,轻声娇笑起来,“奴家叫秋儿。”
沈倦但笑不语,甚至停下了脚步。
楼中挂满灯盏,却是盏盏朦胧,沈倦恰在灯下,身披迷离光晕,弯成扇的桃花眼却清黑透亮。
秋儿偏头看他,竟是一眼成痴,眸含泪光:“莫不成真要换了奴家?”
沈倦挽着秋儿继续前行,数步之后,驻足在挂满姑娘花名的墙前,抬眼一扫,目光停在某处,笑问:“那个名叫‘行琼’的,可是你们花魁?”
“哎呀,原来你找琼姐姐?”秋儿嗔道。
“今夜她有客了吗?”沈倦往秋儿手里放了枚金叶子,慢条斯理挑眉。
秋儿捏了捏金叶子,但表情又是不舍又是不满:“哼,我去帮你问问。”
沈倦挑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片刻功夫,想与他同坐的人已是换过七八拨。拒绝掉第九人,秋儿终于回来,“琼姐姐今夜无主,她在三楼玄字间,你且去吧。”
“多谢秋儿姑娘。”沈倦笑得有礼。
满堂香风,熏得沈倦鼻尖发红,他快步行往楼上,来到玄字间,也不抬手叩门,直接推门入内。
室内灯火微暗,行琼坐在屏风后,素手拨琴,身影绰绰,韵味十足。沈倦收起折扇,点在鼻尖,用玉骨的凉意驱散鼻间难受,反手关门后,轻声道:“千山动鳞甲。”
屏风后的人回他:“举酒属青童。”
沈倦笑了:“安知非群仙。”
“不闻蓬莱宫。”
琴声戛然而止,行琼推开屏风,朝着沈倦深深叩首:“奴拜见公子。”
“不必行大礼。”沈倦低声说着,轻撩衣摆,坐到行琼对面。
“公子于太苍部众有恩,当行大礼。”行琼道,说完起身点灯。
灯光照清沈倦微恙神色,行琼忙熄灭香炉,烧水煮茶,做完这些,她柔声问:“公子可是要奴向暗阁传信?”
“唔,没错。”沈倦接过茶饮了一口,点头道,“让你们阁主来孤山见我,行迹隐蔽些。”
“是。”
沈倦又呷了口茶,思忖一番,摇头:“算了,让你这样传没头没尾的,给我笔墨。”
行琼又道一声“是”,铺纸研墨。
写完信,再以特殊手法封好,沈倦此行目的算是完成。他起身推窗,恰好楼外更夫路过,报时道:“子时——”
御雷派内没有直达山下的传送阵,从孤山到花满城,沈倦用的是轻功,一路上颇费力气,也颇费时间,眼下夜深至子时,懒得再动弹。他倚窗,半垂下眼,低声问行琼,“你今晚真的没客人?”
行琼回得肯定:“今夜无客。”
沈倦勾了下唇,又问:“可否收留我一晚?”
“是奴的福分。”行琼笑起来,“不过此处夜里嘈杂,请公子随奴至清院。”
“好。”
清院是一溪风月里有钱有势有兴致的恩客长住之地,置了阵法,将长街上的欢声软语全然隔绝,环境相当清幽,连灯都间隔数丈才有一盏,沈倦步入其间,甚为满意。
他白天睡太多,此时不困,甚至还有些饿。行琼在前方带路,沈倦看着她的背影,问:“你们楼里,厨子手艺如何?”
“时辰太晚,厨子早已不再楼内。”行琼柔声答道,“公子想吃什么?奴可为公子做。”
沈倦抬手托着下颌,心想中午在临安城吃了满肚子甜口,该换点别的,于是道:“火锅,要辣的。”
行琼也不嫌此物麻烦,毫不犹豫应下:“是。”
行过九曲长廊,再绕一座假山,终于来到门前,行琼推门入内,将灯盏一一点亮。屋中用具一应俱全,陈设精致美观,富有情调,非常适合居住。
沈倦在心里头对比这里和孤山上那些个简陋的院子,不由生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