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前辈忌日,我还要去河边祭奠,先告辞。”
沈倦有礼极了,起身后还冲柳江城拱了拱手,正朝院门外面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冲柳江城笑道:“还有,多谢柳长老的秋露白,真是许久未曾喝过如此好酒了。”
柳江城猛地垂眼,拿起酒壶一晃,里头赫然空空——沈倦在悄然无声之间,喝空了一壶酒!
沈倦走出小院。
杵在一旁伪装自己是根木棍的蛇妖立刻跟上,欢天喜地道:“原来我们的偶像是同一人!这可真是巧,烧纸钱咱们一块儿去呗?如此一来,酒还要我……”
“小黑,你太吵了。”沈倦摘下腰间佩刀丢进乾坤袖,捞出一把玉骨折扇,轻巧蛇妖脑门。
蛇妖抬手捂住额头:“我不叫小黑。”
“那你叫什么?”沈倦问。
“我……我没有名字。”蛇妖皱眉道。
沈倦:“没有名字,称呼起来极不方便。”
蛇妖思索片刻,试探性问:“你给我起一个?”
春花在夜色中幽静绽放,石灯笼间或一盏,道路并不明亮,沈倦根本没想着要去烧纸,漫无目的走在散花楼后的庭院里,问话相当漫不经心:
“一到九,你喜欢哪个数字?”
“八,谐音发嘛!”
“筒、条、万,喜欢哪个?”
“万?听上去就很有钱!”
沈倦抖开折扇,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以后你就叫八万。”
蛇妖分外惊讶:“这么随便的?”
“但听上去很有钱,不是吗?”沈倦一本正经道。
蛇妖一想也是,点点头,喜滋滋道:“此后就叫八万了,你姓沈,那我也姓沈。”
沈倦对此不置可否,摇晃折扇,慢条斯理行过转角,谁知竟与一人不期而遇。
——又是沈见空。
这人敛了气息,以至于沈倦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恰有灯盏,照他白衣如火,但面上仍是见不到半点表情,五官锋利冷冽,眼眸犹如裹霜。
沈八万一见沈见空,本能地察觉出危险,丢下一句“我去把自己洗干净”,撒丫子跑开,留下沈倦和沈见空对视无言。
沈倦捏了捏折扇,决定当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同这人擦身而过时,他听见沈见空问:
“我将你从雷峰塔带到此地,你看起来并不情愿,刚才青鹿派的人来找过你,为什么不走?”
“你不是离开了吗?”沈倦头一偏,微微挑眉,反问沈见空。
“离开,不代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沈见空道,接着重复方才的问题:“为什么没走?”
“我不情愿入御雷派,就情愿去天姥山了?”沈倦那对漂亮的眼珠子幽幽一转,敷衍着给出一个答案。
“若有旁的门派再来询问,你会走吗?”沈见空又问。
被问之人垂眼,复又撩起,“啧”了声:“我是走是留,对你很重要?”
“你毁了御雷派的塔。”沈见空语调平平,听不出半分感情。
沈倦觉得沈见空变得有点儿刻薄,不仅如此,还开始记仇。
两人对视半晌,沈倦终于给出一个确切答案:“不走。”
沈见空垂下眼。
他们离得近,沈倦闻到沈见空身上染了一种很独特的潮湿气息,以及……血的味道。沈倦心念一动,垂眼瞥去,果不其然看见沈见空垂在身侧的指尖正淌血。
临安城中,只有一处地方有那样的潮湿味道,也只有那个地方,会让人短时间内流血不止,就算是圣境、通天境的大能都不可避免。
——城西垂野林,当年沈倦遇见凶兽的地方。
弥漫在那片树林里的雾有点儿独特癖好,喜欢在不经意间划伤林中人或动物的皮肤,让他们不停流血。当年沈倦过去,很有先见之明地备了一盆鸡血,一进林便泼出去,叫那些雾安静如鸡,但很明显,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