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当时父亲已经有了癌症的苗头,母亲经营小卖铺赚的钱一部分给我攒下来读大学用的,另一部分都拿给父亲治病了。他们两个一直瞒着我,怕我担心。我还抱怨过说家里既然收入不错,为什么不买大房子,不见爸妈买新衣裳穿。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离开家乡之前,从没有去理发店剪过头发,都是我母亲拿个手动的推子帮我剃个寸头。我母亲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和
父亲两个人给她练手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能理出个好看的样子。
到了帝都Q大,学校里的理发店收费都那么贵了,外边的那些店铺我更是不敢去了。就自己买了个推子,对着镜子随便理一下。”
庄算上下打量着白有贤如今的发型,赞叹道:“你现在这种就是随便理一下的成果?”
白有贤故作骄傲道:“怎么样,我这手艺还行吧?”
“我信你个鬼!你自己能剪成这样还在我这里上什么班?自己开店去准保火爆。”庄算较真道,“我记得你这发型明明是前几天为了取悦我,特意在公司楼下那个巨贵的设计师理发店做的,洗剪吹烫染你忍痛花了三百块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白有贤厚着脸皮点点头:“哦,原来算算的记忆力这么好呢。”
“这点事情我再记不住,那还不成了老年痴呆了。”庄算轻轻在他耳畔啄了一下。
白有贤全身一抖,红晕飞上脸颊:“别闹,我还开车呢。”
“知道为啥让你全车都贴单反膜了么?”庄算虽然不敢再用实际动作调戏白有贤,不过嘴上攻略不停,“你有没有想过停车在路边,我们亲热一下下?我们能看到外边人来人往,他们却不知道车里的事情……刺激不刺激?”
“算算,你怎么这么撩人?”白有贤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保持理智的存在,不过内心深处早就蠢蠢欲动,越发期待晚上的娱乐时间了。
结果庄算却恢复一本正经道:“县城就这么大,感觉没有上档次的酒店啊,今晚我们住哪里?”
“去西边公墓那里看看我爸,太阳下山前我们就往附近的省城去,一小时就能开到。那边条件比这里好多了,晚上住省城里最豪华的大酒店,五星级洲际大酒店。”
县城西边为公职人员特意修了一片公墓,规模并不大,不过门口就有祭祀用品店面。骨灰盒都是能入地的,外边可以设置一块墓碑。但是墓碑的形制都是统一的,与私人开的墓园不同,方方正正整齐划一,干净而质朴。
庄算原以为还有机会为白老师修一下墓,结果看这个状况除非是将其迁出公墓,否则也只能是多买点祭品了。
白老师作为在编公职人员,教书
教到癌症晚期,打着止痛还坚持上课,相当于岗位上殉职,葬入公墓是一种荣耀,年节的时候当地的学生都会被组织到这里公祭,意义非凡。白有贤肯定不会同意将白老师迁走的。
“阿贤,你认识县委的领导么?”庄算忽然问了一句。
白有贤不解道:“以前的那几位领导没退休的都去了省城,算是高升了。现任的这几位我还真不知道。而且认识也只是当年作为省状元被那些领导们轮番接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年年有状元,怕是早没人记得了。”
“我是看你家乡县城发展的有点慢,打算投资搞搞建设。比如将这条主干路修一修,将各种利于民生的配套,包括公墓这里都修整一番。这种事该找谁的门路呢?”庄算说的很认真。
白有贤对家乡的感情很复杂,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生父不是白老师之后。他一直存着身为私生子的那种自卑,思想上有一种回避的态度,以前也没有系统的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许多功成名就的人衣锦还乡,都是散些钱财接济穷亲戚,或者在村里盖漂亮的房子显摆一下。他家是县城人,城镇户口乡下没有地。如今也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