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伸出枪扫射清出一片空地,大吼:“上来!”
陈陌咬牙抓住枪管,宋剑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爆发鼓胀,一个猛劲竟把陈陌整个拎了上来。
陈陌一身尸血,踉跄扑进宋剑怀里,颤抖着喘息:“宋剑……我们走不了了……怎么办……我们走不了了……”
宋剑对着屋下连开数枪,单手紧紧抱着陈陌鲜血淋漓的身体,低声说:“没事,我一定有办法带你离开,没事,陌陌你信我,没事……”
陈陌身上有很多抓伤和咬伤。
他原本就不擅长近战,只是仗着自己不怕咬,所以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宋剑抱着陈陌退到屋顶中间,那里是丧尸们的视觉盲区,会让陈陌觉得安全一点。
陈陌深吸一口气,从宋剑怀里坐起来,撕开衣服处理自己的伤口。
那些伤有轻有重,轻的像被小猫挠出来的印子,重的地方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陈陌说:“我口袋里有针线包。”
宋剑一言不发地从陈陌口袋里拿出那个简陋的针线包和消炎药,把消炎药糊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然后用简陋的针线把伤口缝合。
没有止痛,没有麻药。
陈陌清瘦俊秀的脸苍白着,鲜血和尸液喷溅到了脸颊上,映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神。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连一点隐忍的表情都不需要了。
一针一线,把翻卷的皮肉重新聚在一起。
陈陌安静地看着远方。
宋剑心疼得嘴唇苍白。
尝到陈陌身上血腥味的尸群更紧疯狂地躁动起来,拼命想要爬上屋顶,分吃了那两个幸存的人类。
病毒入体,激发了陈陌身体的免疫系统,于是陈陌开始发烧。
他习惯了。
每次被咬,他都会开始发烧,温度和时间取决于他被咬的重不重。
天彻底黑了下去,他们没有找到办法离开。
陈陌的体温渐渐升高,他觉得有点冷,于是在黑暗中蜷成一团,难受地紧紧闭着眼睛。
宋剑走过去,把陈陌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缓解陈陌的不适。
陈陌挣扎了一下。
宋剑紧紧地把陈陌抱在怀里,沙哑着低声说:“别动。”
陈陌有气无力地说:“你别碰我……”
宋剑说:“不行。”
陈陌在高烧中模模糊糊地难受着。
高烧让人的心变得脆弱不堪,陈陌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
他哽咽着尽量缩得更紧:“你放开我……宋剑……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宋剑愧疚地低声说:“陌陌,我错了,我错了十年,才等到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你别哭,好不好……”
陈陌不想听宋剑说话。
解释也好,愧疚也罢。
都过去那么久了,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宋剑在外面看着旧世界渐渐荒凉坍塌成废墟,他在安全区里看着蹒跚学步的孩子长成少年。
十年的时光恍惚着眨眼间消失在指尖,再说那些话还有什么意义?
陈陌想起很久前的事,想起宋剑递给他的枪,想起基地里那些珍贵的零食。
却也想起宋剑让他给言若明输血的那些事,想起宋剑抓着言若明的手臂逃向远方,冷漠地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尸群里。
想起他喝醉了,哭着不肯给言若明输血时,宋剑在他耳边急切地吼出那声“我爱你”。
这个人连说声爱他,都是为了言若明。
他又怎么敢再去接下一份迟到十年来的歉意。
陈陌在高烧中晕眩着,他看到丧尸狰狞的影子一只接一只扑向他,他看到明媚的天光慢慢消失在灰白色的世界里。
他看向童年时住过的居民区,看到烟雾从窗户中飘出来,看到学校操场旁边的沙堆上,是年少时的自己在看着已经失去色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