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来财和“曾小官人”的跟班在一旁听了,满头雾水的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确实,一般人怎么能理解得了这个?要知道,虽然北宋的经济很繁荣,但对于经济的研究,其实还是停留在原地的,甚至还比不上一千多年前的管仲。
“兄台,此地人多耳杂,不如寻个幽静所在,我等畅谈一番!”
张正书来了兴致,决定和这个曾家小娘子聊一聊,看看她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这个“曾小官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几人再挤过人群,寻到了一间正店。
正巧不巧,这间正店,就是汴梁城七十二正店里最富盛名的一间——樊楼。樊楼在汴梁城东华门外的景明坊,因为老板姓范,所以这樊楼名字的由来,大概也是出于“范”和“樊”同音的考虑。这樊楼非常气派,三层楼高,一连五座楼错落排开。这酒楼,都能比得上后世的六星级酒店了。更巧妙的是,这五座楼还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连成了一体。这种设计,和后世的某些大厦是一模一样的。
张正书在记忆中,也不是第一次到这樊楼来了。平时,和汴梁城的其它大酒楼一样,樊楼在门口牌门处张灯结彩。进了大门,顺着走廊往前走,就能看到南、北两边的天井小院中,两廊旁边都是一些酒阁子,到了晚上这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更妙的是,这樊楼还是“红灯区”一员,和“和乐楼”是一模一样的,都养着美妓。所以,这酒阁子就是给美妓和客人幽会的所在。
但现在,张正书和曾小娘子进入了樊楼,自然不是为了狎妓的,而是为了找个谈话所在。
找了一间酒阁子坐下后,唤来了一些酒食,谢绝了酒保招呼美妓过来相陪的暗示,几人就在这酒阁子坐下。好在,这酒保也见多识广,虽然不认为他们是什么达官贵人,需要找个清净所在谈事,但也只是疑惑而已,走了出来。
“难不成是富家子,要弄些什么勾当?”
酒保嘀咕着走了出来,但他的端菜的菜托上,已经多了十几文钱,这是张正书打赏的小费了,酒保喜逐颜开地离去了。要知道,打赏十几文钱的客人不多,就算是有也是富豪巨绅之类的。被一个小官人打赏了这么多,酒保喜出望外。这可相当于他一天的工钱了。
“兄台,我敬你一杯茶!”
张正书知道对方是妹子,自然不好劝她喝酒了,只是用还算熟练的手法,冲了一壶茶,斟了两杯,递给了她。
然而,这曾家小娘子却不领情,说道:“遮莫兄台不能饮酒乎?”
“好个要强的小娘子!”
张正书也来了好胜欲,这男人,如何能说不行?
而且刚刚的酒保,也端上了一壶酒。这一壶酒,不是白酒,而是黄酒。这时候的白酒还没见影子呢,黄酒还是早稻新熟才酿的,也还算可口。烫酒是个技术活,如果不是张正书不想让别个听到,一定会叫个“焌糟嫂嫂”进来帮忙烫酒的。这“焌糟嫂嫂”可是专门为客人温酒的,也是一门职业,在三百六十行之中。
没办法,现在没有这“焌糟嫂嫂”,只能亲自动手了。
好在张正书的动手本事也不算差,不就是模仿嘛,能有多难?一边温着酒,张正书一边说道:“聊了这般久,也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我姓张,拙名正书,家住汴梁城外八里张家庄内。”
好了,终于到自我介绍了。张正书这一招倒也用得不错,只是他觉得,这曾家小娘子既然是女扮男装出来的,就不会透露真姓名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姓曾,拙名锦函,家住汴梁城广福坊……”
曾家小娘子豪爽地答道,如果张正书不曾知道她的本来面目,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个豪爽的佳公子呢。不过,就算这个曾家小娘子自报姓名,张正书也是不太相信的,因为这很大可能就是她杜撰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