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启的儿子之一,还是汉家的储君太子。还是那句话:储君,也是君。太后是君,皇帝是君,储君是君;但皇后,严格意义上却并不属于‘君’的范畴。所以,刘荣和薄皇后方才的见礼,几乎是这个时代教科书级别的:咱俩各论各的,我拿你当母亲,你拿我当储君。本是母子,但儿子又多了层储君的身份,薄皇后自然得持平辈礼了。待日后,栗姬若得封为皇后,母子二人之间也同样会如此。对刘荣,薄皇后念在其又是‘儿子’又是‘君’,一尊一卑中和,执平辈礼;但对栗姬,薄皇后就不需要太过屈尊了。——皇后不是天下人的‘君’,却也还是皇宫,至少是这未央宫的‘君’。对于栗姬这样的姬嫔,薄皇后不需要,也不能屈尊降贵,以平等身份交流。在过去,薄皇后知道这么做,会惹得栗姬极为不快,从而生出不必要的摩擦,所以往往都是躲着栗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今日见了面,却见印象中‘刁蛮跋扈’的栗姬,居然这般淡定自若,也是不由暗下一奇,只当栗姬这是胜券在握,才强忍下了脾气。却是不知:为了让母亲能达到这种程度,刘荣不知费了多少嘴皮子,更不知给母亲,讲了多少道理……“自先帝驾崩,父皇即立,我汉家便连生事端。”在宫人的引领下,带着母亲到殿侧落座,见薄皇后一副淡然自处,静候刘荣道明来意的模样,刘荣自也含笑开口。只是刘荣越说,薄皇后那淡定——甚至都有些淡漠的神容,便愈发带上了些疑惑……“太宗孝文皇帝、太皇太后先后驾崩,几乎是国丧连着国丧;”“之后又是吴楚乱起,整个朝野内外,都忙着一堆这场劫难。”“——便是儿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都往睢阳走了一遭。”“以至于过去几年,都没怎么来拜会母后——就连太皇太后驾崩,母后哀伤之时,也只得草草来安慰母后几句……”稍微绕了个小圈子,为自己过去几年没能常来椒房殿、拜会‘母后’薄氏做出解释,刘荣便站起身,对薄皇后再一拱手。“儿,不孝。”“万望母后莫怪。”刘荣的这番话,倒是没有出乎薄皇后的预料。——过去这几年,别说是刘荣了,便是其他的众皇子、公主们,都基本没怎么来过椒房殿,来拜会薄氏这个理论上的‘母亲’。至于原因,自然不是刘荣所说的‘社稷多事,抽不出空’。皇子、公主们,最不缺的就是闲暇时间!便是国丧,也只是不能饮酒、食肉,聚众作乐而已,又没有‘国丧期间不能见皇后’的规矩?至于吴楚之乱,顶天了去,也就是刘荣和皇五子刘非,能舔着脸说一句‘忙着平乱,无暇抽身’;其他人脸皮再厚,恐怕也没脸说出这句:吴楚之乱,让我都没空来椒房殿,探望母后了……事实的真相是:凤凰殿的刘荣兄弟仨,不方便来椒房。因为很尴尬;因为刘荣这个‘准储君’,栗姬这个‘准皇后’的存在,使得这兄弟仨来了椒房殿,会很尴尬。不单是兄弟仨尴尬,薄皇后也同样会尴尬。至于广明殿、宣明殿的几位公子、公主们,则大都是怕得罪了凤凰殿的栗姬,便不敢来椒房探望薄皇后了。——栗姬,可从来都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从什么刁钻的角度,莫名其妙的恨上一个人。而这样一个人,是皇长子的母亲,是大概率要成为皇后,乃至在将来成为太后的人。自然,广明殿、宣明殿的公子公主们,也就不敢为了薄皇后,而得罪心胸狭隘,又大概率会在日后成为‘后宫之主’,乃至‘天下共母’的栗姬了。这一切,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