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茶,放下茶杯,道:“朕,真是可笑。我是朝廷命官,居然要四处躲避,苟延残喘,这王法何在?”
王成见刘辩还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神情无奈,道:“下官言尽于此,还请刘主事斟酌。”
刘辩随意的点头,道:“找一找,将平原郡在中平以前的田亩、赋税等资料找出来,我要看。”
王成心里叹气,应着退了出去。
不多久,陶二更就抱着一大堆奏本进来,放到一旁,整理着往刘辩案桌上放,道:“刘主事,这是中平元年的,这是中平四年的。”
刘辩余光瞥了眼,道:“只有这两年?”
陶二更道:“是。”
刘辩目光异色,抬头看了眼王成的方向,见他背对着,微不可察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陶二更退出去,路过王成时,与他悄悄对视了一眼。
王成会意后,坐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出了户房,转向崔钧的值房。
王成不用通报,一进门就看到崔钧与以往大不相同,没有戴帽子,披头散发,满脸枯槁。
王成吓了一跳,快步上前,道:“府君,这是?”
崔钧脸角如铁,强压着怒气,道:“陈政反悔了。”
王成心里咯噔一跳,神情也跟着不好了,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
陈家,是他们最后一条路了,如果陈家不肯借钱,春耕就要歇菜,不知道多少百姓得饿死,又有多少百姓百姓变成绿林好汉,平原郡匪乱再起,又还得去找陈家借钱募兵弹压。
这绕来绕去,始终是绕不过陈家的。
崔钧整理着头发衣服,恢复仪态后,神色带着丝丝阴沉,道:“那刘波怎么说?”
王成一听到‘刘波’的名字就头疼,道:“他不肯出城,还说临走前会给府君留下至少五千万钱。”
崔钧听得十分厌烦,道:“命卒役将户房看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出府,直到他任期结束。”
王成想了想,道:“好,下官这就去办。”
崔钧默默一阵,道:“还有别的办法筹钱吗?”
王成跟着沉默了,心头如坠大石,呼吸难受。
能想,能用的办法,他们早就想过,用过了,陈家是他们不得已的最后手段。现在,陈家因为‘刘波’的搅局而功亏一篑,他们已无路可走了。
“司马使君那边,是否有办法?”崔钧抱着一丝希望,看着王成问道。
王成轻轻摇头,道:“司马使君管着整个青州,即便能挤出一点来,也远远不足用。”
崔钧何尝不知,道:“那,朝廷那边呢?”
王成苦笑,道:“府君,你忘记了,即便朝廷有钱粮,也得先走济南,而不是我们平原郡。到了济南,狼多肉少,也分不了多少给我们的。而且,上报朝廷,来来回回,一两个月都不止,根本来不及。”
崔钧一手扶头,满脸痛苦无奈。
王成也不说话,心里为崔钧纠结难受。
崔钧一心用事,为了百姓屈膝折腰,可世事如此,徒呼奈何?
有时候,王成也在想,崔钧即便不做个贪官腐吏,学着那些人‘中庸’一些,不那么用心劳力,即便事后州牧、朝廷追责,那也是现实所迫,是州牧、是朝廷不给钱,他又何错之有?
可崔钧不听,累死累活,苦心孤诣,为了平原郡上下,折节受辱都在所不惜。
“我再去一趟陈家。”
突然间,崔钧站起来,脸角如铁,目光坚定,道:“他们不久是贪得无厌吗?那块地,我就给他们,至少要让平原郡的百姓有地可种,明年有粮可吃!”
王成神色立变,急声道:“不可!府君,那块地,司马使君明文不可动用,那是尚书台盯着的,是要安置给无地灾民的,如果你擅动,那是死罪!”
崔钧比他清楚,深吸一口气,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