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的一座小镇,北山镇。在镇上选住了一家小客栈,于此住一夜,待次日天明再走。他算过脚程。如不住店,继续行去,到长沙城时恐是半夜。那时进城须翻墙且不说,洛湘竹定也早已睡下。虽说心里全是记挂着她,但将人半夜叫醒来见,未免过于自我。等到第二日,天刚放明,夜无眠简单用过早餐,对镜梳妆,一番打扮,仍做女子装束。在怀里揣了几个热馒头,以备路上食用,径走出客栈来。一股酷寒冷空气吹来,侵得全身发紧。他忙运起内力抵御,这才好受了些。“今天是三九天了,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了,买点炭吧……五文钱一块,五文钱一块,买点炭吧……”路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卖炭翁,蹲在角落里,抱紧了身子,呵着热气吆喝。他手脚冻得发青,耳朵颇大。夜无眠细看时,却不是耳大,是结了冻疮所致。已分不清是耳朵上长着冻疮,还是冻疮上长着一个耳朵了。夜无眠从怀里摸了一块碎银子出来。“我买几块炭。”卖炭翁哆哆嗦嗦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忙道:“这么大的银颗子我这一筐炭全卖给你,银子都还有的剩。你,你等着我,我去买个馒头,给你找开。”他佝偻着身子,要去买馒头,走了一步,又回头恳求夜无眠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话未说完,夜无眠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递到他手里。这手明显慌乱地颤抖了一下,又僵又冰,在馒头上留下了几个手指头的黑印记。“等嘿嘿,老伯,我这个人最烦等了。就这样吧,不啰嗦了,我买到炭了,钱也给你了。就此告退,别来烦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茬。”夜无眠扛起那一筐炭,头也不回地走了。卖炭翁乌黑的脸上,掉下两行浊泪。..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