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柳颜欢还没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睡得太饱,以至于现在还不困,还是脑子里面的事情太多。下午清点了会儿嫁妆,晚间裴笺递话明日还来。看来裴笺是被裴清云和裴顺喜两姐妹欺负惨了,不然也不能这么急。她倒是不着急,准备看着裴清云和裴顺喜,将裴笺这个有力助手推到她的身边。她在将军府内孤掌难鸣,总要有个府中人为她说说话,替她出面才行。裴笺,非常聪明,也非常适合。最重要的是,前世她两明面上没有一点摩擦。作为姑嫂,她曾和裴清云裴顺喜摩擦不断,甚至和裴焕也出过龌龊。但是她和裴笺在将军府一同生活多年,竟然毫无龃龉。正回忆着前世,她屋内的窗户忽然传出“嘎达”的声响。柳颜欢起疑地起身,眼见一个人影翻了进来。她吓得立马就要叫屋外的白昙,哪知来人更快,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裴鸢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柳颜欢送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惊吓之后便是生气,她一拳捶在裴鸢的胸上,压着声音骂道:“大爷好能耐,正门不走,偏当梁上君子!”裴鸢也汗颜。但今日没有让大哥的人传话,大哥此时估计已经歇了,没有避开奴仆。他要是堂而皇之地进秋茶院,明日不知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夜深了怕惊扰人,想着来看夫人一眼便走。”月色正浓,裴鸢开了一扇窗,月华洒进屋内照亮了一片地。柳颜欢借着月华看着裴鸢年轻的脸,心里发沉。“大爷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焉能不知今日所行非君子所为。”裴鸢哪能不知道,讪讪狡辩:“梁上君子也是君子的一种。”“......”柳颜欢噎住,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裴鸢是这样无赖的一个人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赖皮的话从前的裴鸢在她面前装得也太好了!不然她也不能现在才发现对方的真面目!“孔夫子听了能呕死!”“既然是圣人,又怎么偷听我们的闺房话。”柳颜欢再次噎住,裴鸢的嘴怎么这么能说干脆去做文臣舌战群儒算了!来气她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大爷也看了,可以走了吗”柳颜欢没好气地逐客,掀开被子准备重新躺回去。见裴鸢不动,柳颜欢转头看向他。她的眼神很直白,满眼写着“怎么还不走”的意思。裴鸢讪讪地捏了捏鼻子,“想问问你,正元堂是不是你家的。”柳颜欢了然,这是为坑了他八十两找来算账的啊。“是。”一个字落在裴鸢的耳里,好似千钧落下,他的心脏砰砰作响,激动地大脑有瞬间地失神。他喉结滚动,耳朵里听到自己说:“今日二弟从正元堂收了一瓶眼油,你可知道”“不知道。”柳颜欢装死。“你不是还向堂兄要眼油,留着......给我的吗”柳颜欢心想裴鸢今夜真是古怪,心疼八十两就直说,拐弯抹角她也不会将钱吐出来。“哦,那眼油是裴笺妹妹送我的。她又是从大爷这里得来的,我总不能拿大爷的东西再送大爷吧”裴鸢闻言,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所以,你就将眼油拿去卖了”“是啊,大爷是不知道这眼油有多贵,都能买一支金簪了。”暗中的裴鸢苦笑,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似的,现在脑子都冷静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叫苏掌柜送了一贴降火药”那药确实是柳颜欢吩咐给的,昨夜裴鸢都成那样了,柳颜欢怕他火气太大,要是按捺不住,倒霉的是自己。当然,她还顺便让苏掌柜添了点短时间内,让人清心寡欲的药材进去,让裴鸢好好冷静冷静。到时候就不是自己不配合,而是他不行了。但是她怎么可能傻到说是自己的吩咐呢。“大概是苏掌柜觉得二爷人傻钱多,他良心不安,送了点药材吧!”人傻钱多的裴鸢:“......”“怎么,二爷跟您抱怨,我坑了他银子想让您出面跟我要回去”裴鸢连忙否定:“自然不是,二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银子你拿着花,我只是一时好奇。”柳颜欢哼了一声,“我要睡了,大爷快走吧。”柳颜欢躺好,盖好了被子。转头看见裴鸢还站在那,不免蹙眉。“大爷就这么站着,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