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地颠倒翻转,各种各样残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她感觉自己的脑海意识在翻江倒海,那强烈的白光已经充斥了识海里的所有角落,在那彻底炸裂开的最后一瞬间,她脑海中最终闪过的两个画面——
灰暗色的墓园中,那一座刻着秦隽名字的墓碑,目前摆满了白色的鲜花,墓碑正中上方嵌入的照片,男人英俊的面容,眉眼依旧清冷……
另一个画面则是破旧狭窄的地下室出租房内,阴暗潮湿的小浴室里,随着热水缓缓流淌开来一地殷红的鲜血,一把沾了血的刀丢弃在一边,陈禾颜面容苍白枯瘦,靠在墙边紧闭着双眼,无力垂下的右手手腕被割开了一个深到几乎能看见白骨的狰狞切口,正往外源源不断地用处鲜血……
“呀,手动了!”
“病人出现刺激反应了,快去叫刘主任过来!”
脑中的尖锐刺痛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凿刺着,但越刺神志就越清晰,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陈禾颜吃力地转着眼球,一点点努力往上抬眼皮,原本黑暗的视线睁开了一条缝。
视线里白白的模糊一片,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白色的人影在眼前晃动。
“眼睛睁开了……有意识了……”
听着模模糊糊是说话声,陈禾颜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听着那窸窣的说话声,她努力将眼缝睁大。只感觉天旋地转。
适应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锥刺的嗡嗡生稍下去了些,视线也清晰了不少,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她仰躺的正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待双目更清明一些,便看到了安在天花板上的倒挂钩子,钩子上挂着两只输液袋,长长的输液管连伸着一路往下。
吃力地转了转眼球,陈禾颜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正俯身拿着听诊器按在她心口的位置。
她看着带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的医生,眼中满是恍惚与茫然。
医生见她这一副虚弱又木然的模样,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来回动几下,轻声呼唤道:“你好,你好陈禾颜女士,能听见我说话吗?”
陈禾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医生晃动的手指看去,听到一声喊她的名字,她试着张嘴,但发现嗓子干涩到几乎不能发声,只好轻微地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能听到。
见状,那医生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瞬间有了中如释重负的感觉,人醒了过来,还能给出正常人的反应,说明问题不大,也幸好是平安转醒过来了,不然他们院方与日俱增的压力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啊……
一堆白衣天使将她层层叠叠包围住摆弄这各种医疗器械,这让陈禾颜心底的恐慌瞬间上涌,她的意识中尚且存留着一些让她心悸绝望的记忆画面,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满浴室流淌的腥红血水的画面,她一时间还不太能分清究竟哪个才是她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现实。
浑身虚软无力,陈禾颜心下一横,用舌头用力抵住牙齿,努力地想要支起脖子抬头去看医生护士包围圈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但稍一移动,头颅就像是被利器劈凿开来一样剧痛。
“唉唉,别动……陈女士您先别乱动……”几个医生见状更加围拢得紧了些,试着想要让她安静下来。
颅内的仿似要劈裂的疼痛一阵又一阵,还有她的右手手腕,是不是被割断了……疼,太疼了……疼得她想要尖叫,想要挣扎。
意识深处的那些记忆让陈禾颜潜意识里就有些排斥这些医护人员的接近和触碰,她以极弱的力量软软地想要挣扎,动乱了插在她身上的各种管子,连鼻腔里安插的氧气管都挣脱了。
医生护士们见人昏迷多日初醒过来,不肯配合他们做各项检查诊断,情绪似乎有很不稳定,其中一个年轻护士心细,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她低身凑近了在陈禾颜耳边温声安抚,“陈女士不要害怕,别紧张,您是不是想见家属?在的,他们在的,您别怕,放轻松。”
听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