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寒烟暖,树影藏雀声。
陆续应付完方休,已经快过九时。
方休今日大概又无聊,早早就来侧峰找他。
说着“过来看看”,天南地北聊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所云。
幸好没有纠缠不休,似是他自己还有什么事,到点就走了。
陆续走到深木林的时候,情况和往常不一样。
除了薛松雨,还有三个问缘峰的女修,大声吵嚷着什么。
四个姑娘在一块争吵,若非天崩地裂的大事,就是狗屁倒灶的欺/凌。
说是四个,其实只有三人。
薛松雨是被无关卷入。
另外两个女修对着一个姑娘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薛松雨和两方都不熟,无关痛痒地劝了几句,没人听她的,也就只有站在一旁看戏。
俩女修见来了陌生人,不好再继续,趾高气扬地离去。
被欺负的那一个,黯然无措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朝帮她说了几句好话的薛松雨行了一礼,也满心委屈地走了。
人走后,薛松雨撇着嘴朝陆续摇了摇头,以示无奈。
但这破事本身和她无关,也不怎么在意。
几个女修争吵,还是为着天璇法会的事。
乾天宗内许多弟子都想参加。人人都期盼着表现出众,能得元婴尊者们青眼,收为入室亲传,享有更多的丹药法宝。
被欺负的那名女修名叫徐婉,长得漂亮,修为尚可,是问缘峰去往天璇大会炙手可热的人选。
平日大家对她敬而远之,到了需要竞争的时刻,那些不待见她的同门,就抱团孤立她。
“问缘峰里都是这样,成群结党,利来利往。”薛松雨叹气。
她不喜趋炎附势,勾心斗角,因此极少和同门来往。
“陵源也是一样。”陆续抿嘴,“天下何处不江湖。”
他也是被孤立的那一个。习以为常,满不在乎。
有一个并肩而立,真心相对的朋友,已然足够。
二人将此事放下,开始了今日的修行。
到了下午,落霞满山,众鸟归巢时,陆续问:“大苦瓜今天没来,他给你说过吗?”
他们三人约好,于兴没来,也没打声招呼,必然是寰天峰内遇到什么事。
“他没给我说,”薛松雨摇头,“这两日都没见过他,我以为他给你说过。”
二人面面相觑。
薛松雨:“可能被人派出去跑腿了?”
于兴位卑人微,被同门呼来喝去,做些脏活累活也无法拒绝。
陆续点头:“寰天峰主一旦心血来潮,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他门下的弟子亦步亦趋,有样学样也不奇怪。”
他暗暗将柳长寄贬了一句,又和薛松雨闲谈片刻后,二人各自回山。
虽然嘴上说着:于兴那么大一人,又不会走丢,等办完事自己会回来。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临睡前,他传讯给了于兴,询问近况。
等到睡觉,也没等来任何回应。
过了一晚,依旧如此。
无论是即使传讯,或是留言,对方都没有任何回音。
陆续心中起了疑虑,这事显而易见的不正常。
故意不回?有事耽搁?还是……出了什么事,无法回复讯息?
第一缕天光穿破云层,寒露还挂在树梢,陆续就去了深木林,将此事告知薛松雨。
“你在寰天峰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找人打听一下?”
薛松雨摇头。虽然她拜入乾天宗多年,除了问缘峰,别的山门里只零星认识几个女修。
“你呢?”话刚问出,她就意识到白问了。
陆续才来两年,而且深居简出,几乎不和同门来往。陵源峰内的同门他都不认识几个。
陆续无言以对。
——他只认识寰天峰的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