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扶风阁的萧洛寒在夜色中晃荡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大半年来,他打着要用王妃给自己治病的幌子,一直宿在她的听雨阁。
即便偶尔要处理一些私事,也是歇在书房。
他自己的出云阁已经很久没住了,若不是日日有人打扫,恐怕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谁能知晓,外人眼里战无不胜的杀神定北王,此时此刻,在他自己的王府中,唯一一个有归属感的地方,竟是在一个女人那里。
当初王妃进府的时候,他把偏僻的听雨阁给了她,如今,他却最喜欢这里。
听雨阁外面的花开得最美,听雨阁外的草木也比王府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清香扑鼻,听雨阁里还有好闻的纸香、墨香、草药香。
他喜欢听雨阁的味道。
更喜欢那个女人的味道,沾染了纸墨香和草木香,跟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混杂在一起,很好闻。
萧洛寒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听雨阁外。
他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阁楼,许久没有动弹,仿佛站成了一尊望妻石。
夜深露重,男人的一身衣袍早已被夜风浸透,沾了露水。
某一刻,他突然转身,狼狈离开,却在疾行数步
之后,又猛地调头往回走。
萧洛寒破窗而入,在没有惊醒床上的女子之前,点了她的睡穴。
“本王没有踏入听雨阁,本王是从窗户翻进来的,算不得食言……”
他喃喃一句,像是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站在床边,垂眸打量那安睡的女子,目光浮浮沉沉、明明灭灭,高大的身影仿佛渐渐融入了那飘飘荡荡又影影绰绰的幔帐中。
突然,他动了。
男人脱了鞋袜爬上床,动作熟练地将女人捞入自己怀里,手臂越收越紧,紧得有些发狠。
“早上特意赶来告诉你纳妾一事,是因为本王想看你吃醋,更是因为……本王想你了。
但凡你表现出丝毫的不乐意不开心,本王都不会让璃茉进门。本王可以想别的办法安置她,哪怕那样麻烦了许多,也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可你没有……
小妖儿,这么多日不见本王,你真的就、一点儿不想本王么?
你不想我,我却想你了。很想。”
男人的头埋入了女子的颈间,眼里起了雾,又渐渐凝聚成了两片水泽。
“小妖儿,你就不能、对我好一些么?”他哑声道,如同困兽发出呜咽的哀鸣。
……
天亮
了,听雨阁里没有夜风的凉意,也没有露水的湿意。
南鸢睁眼后,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似乎在醒神。
梳洗之后,南鸢坐在桌前,继续抄书,姿态颇为闲适。
春蒲和夏柳对视一眼,小心伺候着,绝口不提昨晚抬进门的那位妾室。
突然,门外放风的李妈进来回禀道:“王妃,扶风阁的璃茉姑娘来了,说要来给王妃敬茶请安。”
夏柳一听这话,顿时啐了一口,“我呸,真不要脸,谁要喝这狐媚子的茶!王妃才不喝!张妈李妈,咱们帮王妃撵人!”
张妈摇头,“不妥,王妃得喝这茶。如今这妾室正是受宠的时候,王妃万不可被她抓住把柄,然后到王爷面前乱嚼舌根。”
南鸢搁下纸笔,道:“这茶我不打算喝,不过人我倒是挺想见一见。让这位璃茉姑娘进来。”
一刻钟后,一名穿桃粉色罗裙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这女子果真长得很美,但离国色天香还差一些,兴许是在醉香楼那种地方待久了,举手投足和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一丝勾人的媚意。
不过这一丝媚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不入流。
要不是事先从小糖那里知道了这女人的
老底,南鸢还真看不出,这人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