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岳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
筋骨松乏,身体还有一些消耗过度的酸痛与凝滞,好在精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谢殊他们应该给他输送了不少法力。
闻岳睁开眼,紫月光芒不在,日光沿着窗沿流泻而下,照得屋子一片敞亮。
他道:“师弟,阿熠?”
推门而入的却是许久未见的剑灵。
剑灵难得化形,依旧一身白衣,像个精致而冷漠的真人娃娃。
他端着药碗,碗中棕色药汁散发出白汽,就那么安静地凝视闻岳几秒中,才走过去,坐在床边:“阿岳,你醒了。”
“嗯。”闻岳下意识想要接过剑灵手中的碗,剑灵却侧了一下,不让他碰。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住白玉勺,舀上一勺药汁,送到闻岳唇边:“尝尝。”
虽然略有些变扭,闻岳还是喝了下去。看起来难以入口的药汁却不怎么苦,一丝甜香在口中蔓延。
“我加了花蜜。”剑灵道。
闻岳知道自己被天雷劈后是剑灵照顾自己的,可那时候他一直昏迷,对一切没有感觉,如今被这么一个还没有他肩膀高的小孩照护,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谢谢小渊,不过既然这药不苦,不如一次性喝完,省事。”
剑灵看了他一眼,置若罔闻,仿佛要赌住他的嘴似的,一勺又一勺地喂闻岳喝下,直到整个玉碗都空了。
闻岳喉结滚动,吞下最后一口甜中泛苦的药汁,终于把心里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对了小渊,谢殊在哪儿?阿熠呢?”闻岳道,“总不会还在睡觉吧。”
剑灵把勺子搁回碗里,发出“叮——”一声细响:“阿熠在外面练刀,谢殊有事出去了。”
闻岳:?
“他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好像有急事,匆匆走了。”剑灵道,“阿岳很想他么?”
闻岳:“……”
闻岳:“我关心你们每个人。”
既然剑灵不知道,闻岳便尝试给谢殊传音,可不知为何,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丝毫回应。
这让闻岳心里莫名有点慌张——认识谢殊以来,两人互相随叫随到,几乎没有联系不上的情况。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剑灵将一切看在眼里,眨了眨眼睛:“阿岳联系不上谢殊?”
闻岳眉头紧锁:“……嗯。”
“应当过几天就回来了。”剑灵面色淡然,丝毫不显慌乱,“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阿岳,我们先去用膳吧。”
剑灵的态度多少影响了闻岳,他心里稍定,道:“好吧。”
两人走出小木屋,司徒熠果然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刀。
自从离开碧竹峰,这孩子再也不招猫逗狗玩泥巴了。每天都会自觉练刀,积极请教闻岳谢殊,有时候甚至嫌修炼量不够,主动要求闻岳增加。
短短几个月,傻徒弟脱胎换骨,真正长大了。
闻岳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惆怅——如果不是剧情跑偏,谁希望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成长?
碧竹峰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终究是不见了。
司徒熠正在一片空地上认真研习刀法,见到他们,利落地收刀打招呼:“师尊,小渊!”
他暂停练刀,按照剑灵的要求,在一片空地上生起柴火,烤了几只野兔,三个地瓜。
三人用完餐,夕阳已然西下了。
期间闻岳尝试了数次,还是没能联系上谢殊。
心中不安又隐隐冒了出来,映着逐渐暗沉的天色,愈加淤塞沉重。
司徒熠倒是心大,他全然接受了“师叔出去有事,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事实”,吃饱喝足后照例勤快地收拾起来,将掏出的装有佐料的瓶瓶罐罐重新塞回乾坤袋,又去另一个山头拾一些新的柴火烘干备用。
山谷中顿时只剩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