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瞥见苏小漓压根没注意自己,她半倚在沙发上,专注读书。
他硬着头皮,眼睛却忍不住扫向之前碰都不会碰的书。
苏小漓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过,心头也一幕一幕闪过。
两辈子的所有记忆,久远的,鲜活的,积累着真实感触。
她在质疑“上帝”同她玩的这个……荒诞游戏。
这辈子不管是否再次成年,生命总有一个终点。
不可避免之事终会再次降临于她。
没错,她想过放弃、屈服。
可最终,她依旧想要选择:让自己有选择权。
——不想在被迫划定的边界内,玩这个游戏。
ok,那就先接受。
接受任何命运,关键还是要活着,她希望自己能撑住,以便行至更远处才摔倒。
哪怕走错方向,脚步沉重。
——当巨石不再成为西西弗斯心中的苦难之时,诸神便不再让巨石从山顶滚落下来。
痛觉强硬,也是一种存在。
书中的内容和自己的意欲,融汇于加缪笔端,溶成一团透明的无色空气,被苏小漓一点点吸入肺腔。
——直面惨淡,在荒诞中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无论如何,除却冰凉孤独的命运,到底还有现实阳光温暖身骨。
没关系。
重生,这样一个神秘字眼。
于苏小漓而言,不再仅仅是肉体得到重生,也是上苍在邀请她,去体验真正的精神重生。
在命运的不可更改与环境的不可控中,全然自我掌握。
真实表达,大胆求索,亦不逃避求不得之苦。
更甚者,冥冥中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语:
“不生不死,不死不生。”
半个下午,薄薄一本书读完。
天雷滚滚。
恍如隔世。
去它的。
她跳了出来。
苏小漓轻轻合上书,鼻框眼底阵阵发热,眉头却松了下来。
打开肩膀,竟听到骨头关节间的松裂之声。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陆斯年。
他正捧着一本书读得入神。
嗯,八风不动。
苏小漓不由地看过去,书名有意思,《有咁耐风流——港岛情-/色史》。
她微微一笑,“这书怎么样?”
陆斯年——“一p过江”。
慌乱间“砰”地一声将书合上,立刻身体坐直、直视前方,“还、还可以……”
“回头给我讲讲写了什么,没准能侧面了解林家的一些情况。”苏小漓浅笑。
女孩卸下了心头负担,情绪不再恹闷,只余静雅淡然,目有光华。
举止间自在随性了更多。
陆斯年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个中味道,“林家?”
苏小漓一双眸子清明,点了点头。
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庄子·内篇卷·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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