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是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姐姐章韵年长他十岁,长姐如母,章韵上山爬岭打猪菜、掰棒子,一直把他背在背篓里,什么时候都不曾放下。
家里只剩一个玉米面窝头时,章韵把窝头掰碎泡热水,全都喂到他嘴里,她自己一口都不舍得吃。
小时候他调皮打架闹出了事儿,也是章韵第一时间护着他。
每次暴脾气的老爹要揍他,他情急之下喊出口的也是“姐姐”。
姐弟两人感情着实深厚。
只是他打小顽皮,老爹怕他闹事,刚够年龄就送去当了bing。
部dui上有吃有喝,还能省下家里一个人的口粮。
也不求他长多少本事,只求严格的纪律能拘住他。
还记得岁那年在火车站,他身着绿jun装,看着驼背的老爹和疼爱自己的姐姐姐夫,红了眼睛。
苏小漓软软的小手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喃喃糯糯地嚷着“小舅舅别走……”
等到他回来,老爹病重,老家破败不堪,心爱的姑娘也嫁了人,他还没个正式工作……
也是乖巧的小外甥女每天磨着他、拉着他到渠道上散心。
笑笑闹闹间,烦闷的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
小外甥女长大些后,有了大姑娘范儿。
不和他笑闹了,反而学着姐姐章韵的样子,像个小管家似的,给他管得明明白白。
每次他偷溜出去干什么不能拿上桌面说的事儿后,一回到家,苏小漓就会像探照灯似的上下扫视他一圈。
然后双手环抱胸,眼神都能直接把他看穿。
“我妈让我看好你!说吧,今天又干啥了”
不管他在外边是什么臭脾气,每次一到小外甥女面前,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怕的就是小外甥女真从单纯的生气变成伤心、害怕。
真说急了,小丫头只要小嘴一撅,眼睛一红,他立马就慌了。
那些年,他就这么生活在章韵和苏小漓的眼皮子底下,太出格的事儿都不敢干,也没机会干。
几年前姐夫早逝,姐姐章韵也改嫁去了邻县。
章宇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这个家怎么突然间就散了呢
生命的无常与残酷,直接将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安定感击碎。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终于在一个昏暗的下午,悄然离开了小县城。
自我放逐漂泊了一年多之后,停留在这个小地方。
隐姓埋名当起了所谓的“章鱼哥”。
可不管他再怎么混账、再怎么不要脸……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是他放不下的。
——除了他姐,就只剩苏小漓了。
被抓包的章宇乍惊乍喜过后,心底猛地一阵尴尬。
他对刚才的打劫一秒失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小漓,你都长这么高了!快让舅舅好好看看。”
苏小漓不怒反笑。
章宇心头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心虚地低下头。
得!
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