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习刀者保持“霜杀百草、万物归寂”的纯粹心境。
说人话就是你得知道你自己挥的刀,但不能把它当作刀;你得知道你自己是在杀人,但又不能真当作是在杀人。
就杨戈自己的理解,这门刀法就有股子“毁灭你,与伱何干”的装逼味儿。
更迷的是,就在杨戈觉得自己把握不住刀谱所描绘的那种纯粹杀意,寻思着是不是放弃这门刀法,不再钻这个牛角尖,免得把自己练成神经病的时候……他一刀劈开了刀桩。
刀是一指宽的榆木刀。
桩是腰身粗的铁树桩。
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
内气没有经过他的调动,自然的随刀游走,一刀下去,雪光一闪,刀桩“啪”的一声就断成了两半!
而且断口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毛刺儿!
他自己都被这一刀吓了一跳。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又劈不动了……连刀桩的树皮,都劈不开!
是不是就很神奇?
更神奇的是,凌霜刀配套心法名曰“长青决”,乃是通过观想柏木对抗严寒酷暑、四季常青,依次洗练心中杀意。
一边把握“霜杀百草、万物归寂”,一边观想柏木四季常青。
杨戈觉得,没几年神经病,真练不成这门刀法。
……
“吱呀。”
一篇心法口诀还未默写完毕,门来就传来停车的声音。
他当即收起草纸,擦着手掀开厚厚的门帘一看,却是刘掌柜与另一名店小二张二牛去买粮回来了。
他弯腰抓起一把积雪擦净手上的碳粉,上前轻轻推开刘掌柜“我来,您先进去歇着吧。”
刘掌柜应了一声,转身长吁短叹的进店里去了。
“掌柜的咋了?”
杨戈疑惑的问道。
张二牛跟着叹气“咱们还是去迟了,粮食又涨了!”
“又涨了?”
杨戈的眼皮子跳了跳,忙追问道“涨了多少?”
张二牛愁眉苦脸的指着独轮车上的麻袋“粟米六十文一斗,大麦一百二十文一斗。”
“啥?”
杨戈都惊了,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说多少?”
张二牛重复道“粟米六十,大麦一百二……咱这一个月的工钱,就只能买一斗大麦了!”
杨戈“昨儿不都说还四十五、九十二吗?他妈的涨价一半一半的涨吗?”
要知道,他六月份去买粮时,粟米才七文钱一斗、小麦也才十三文一斗,这個价钱都还得是当年的新粮,陈粮更便宜!
这才半年的光景,翻了都快有十倍了!
他在客栈的掌柜工资,每月也才二百五十文钱啊。
一月工资就买两斗大麦?
张二牛愁得缩成了一团“就这,估摸着都还不是头……”
杨戈“咋说?”
张二牛“粮市那边所有小粮铺都关张了,说是没粮,只剩下‘永泰’、‘丰裕’、‘富禾’这三家大粮号还有粮卖,那往后还不得他们喊多少是多少?”
杨戈气得拍大腿“杀千刀的粮商!”
张二牛“可不,这些短寿的生儿子都没屁眼!”
杨戈瞅着他愁眉不展的模样,问道“你没备粮食?”
张二牛唉声叹气“就剩下两三天的米面了,早些时候瞅着粮价太高了,就想着少买点,等价钱便宜些了再买,哪知道……哎!”
杨戈犹豫了两秒,叹了口气道“我先前备了一点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均你五十斤吧,就按我买时的价钱给。”
张二牛闻言如释重负,连连作揖道“小哥儿仁义,你可救了俺家五口人啊,您的大恩大德……”
杨戈摆手“自己人就别客气了,五十斤也不多,你们省着点吃,这都还没过年,粮价还不知道啥时候才降能下来。”
他的心情也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