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与寡嫂段氏笑道,「也不知二郎何时回家?但凡二郎在,那位子也轮不到贺显金那小娘养的坐!」
段氏低眉喝了口茶,眉目清浅,语声平缓,「若论对陈家的贡献,贺姑娘坐在你头上都应当。」
孙氏喉头一滞。
许氏却憨厚笑起来,「那不行,弟妹出生时,约莫被夹了头,这脑顶门忒尖了,金姐儿坐上去戳屁股!」
孙氏气得将茶盅往桌上重重一砸!
你才被夹了头!
你全家都出生时被夹了头!
孙氏快要被气死了两个妯里,一个妯里像鸡群里的鹤,日日踩着高跷,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说话比鹤顶红还毒!
一个妯里像鸡群里的蚯蚓,压根没长脑子呀,嘴巴连接肠子呀!生命力又贼顽强,只要不是竖着被割,割成八十段也能重新长出八十张嘴,八十张嘴同时说蠢话!
孙氏被两个妯里一夹击,只能埋头喝茶。
在孙氏灌了差不多两壶茶,跑了三次净房后,瞿老夫人与陈老五姗姗来迟。
终于开宴。
八冷八热,两个锅子,另四道蒸菜与两道白案,并一碟时令果子。
说是给陈敷接风,诸人敬酒却总落脚到显金处。
养生之人不喝酒,显金喝的枸杞水,大家伙都眼明心亮,但谁也不敢逼显金换酒。
趁气氛尚好,瞿老夫人笑着拿公筷给显金夹了一块素鸡,「今日去了绩溪作坊了?」
显金双手捧碗接过,笑盈盈地回了句「是」。
瞿老夫人笑道,「大冒那孩子农家出身,没见过大世面,为人处事要学的很多,却胜在心地纯良,你是老管事了,去了多带带他。」
三十岁的孩子,十六岁的老管事。
显金笑着应下,未置一词。
陈老五的话适时响起,「今日去看了如何?绩溪作坊可是咱们陈家在宣城地方最大的一处产业,地方虽偏了些,却很有可大展拳脚的机会。」
老破大,足以一言概括。
显金仍旧未置一词。
陈老五笑眯眯地弯了眉眼,继续道,「这不,咱们贺掌柜的一去,便开了为陈家辛辛苦苦做了八年工的老伙计——这拳脚展得,真是不错。」
显金低头咬了口素鸡。
还不错,很劲道,酱香味很浓厚,像吸满汤汁的海绵在口腔的压力下迸发出未知的潜力。
待一口吞下后,显金方抬头点头,「开人不算什么三爷预备将整间铺子重新推翻装造,该拆的拆,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陈敷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这是我的主意吗?
显金继而道,「我们前店预备用较好的梨木,后院要修一间控温干燥的库房,水池与引水渠也要重新拆了再建,还要打井,再修几排平房以做后用——基本上可算作平地起波澜了。」
拆铺子?
重新装?
瞿老夫怔愣片刻后,先看向陈老五,再看向显金,斟酌之后方道,「辞个伙计是小事,重新建铺子,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
资本家,哪怕乡镇资本家的想法,都是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推铺子重新修,本质上就是在消耗主家的存粮。
陈老五笑了笑,「小姑娘年轻,为人上进是好事」
陈老五擦了擦嘴,一
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口吻,「小姑娘呀,爷爷我教教你——做生意要算账的!这一来一往,一进一出,照你的预想,至少要花销三四百两——修缮房屋可是个无底洞呀。」
瞿老夫人心底里,其实不想批这个钱。
好好的,动什么?
树不能老动,轻易挪窝,树根子容易死。
还未待瞿老夫人说话,显金从袖兜里拿了张干净的丝帕轻拭嘴角,抬眸笑道,「不止如此,我们甚至考虑要重建水渠,直接将龙川溪的水引流至绩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