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谁,索性唱起了rap。
「贺显金,彰显的显,黄金的金。」显金抿唇笑笑,「您是瞿掌柜吧?」
瞿大冒连连点头,小山羊胡子瑟缩起来就显得非常怯懦,「我我是瞿大冒听五叔说,贺掌柜的近几月要在绩溪作坊作工」
对于空降来人,他反应还好,他也不乐意管事,每月拿着十两月俸银子,浑水摸鱼,哪里不好了?
有人来管事,只要别管他,他拍手欢迎。
要是把店子做起来,再给他点分红分利,甭说叫「大掌柜」,就是叫她「大祖宗」,他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店子,做起来真难。
瞿大冒躬身让出一条道来,领着显金朝里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店子有十来年了,靠这龙川溪,每月混口饭吃——城东桑皮纸做房和城西的灯宣作坊做不过来的活儿,就叫我们来做,那两家作坊生意好,指缝宽些漏点肉汤出来,我们就吃饱了。」
那日来得匆忙,未仔细看。
如今青天白日,进了店子,看墙壁斑驳、木梁掉漆、竹框斑驳,显金默不作声地向里去,一路过去地板翘起,砖瓦脱落,再看造纸的作坊很大一块空地,但只有三两个小小水池,且水池中水质浑浊,连捞纸絮的竹帘都裂了两三处。
李三顺气得跺脚,「龙川溪冰凉沁骨,暗流极少,水质干涩,甚至比泾县的乌溪更适宜做纸!糟蹋糟蹋!」
瞿大冒皱着眉头看李三顺,「老师傅,我劝你莫要乱张口呀!我们作坊做纸,大抵不过是些最便宜的熟宣,我们就这么两三个伙计,能做出来便不错了。」
瞿大冒拂袖,「人家给钱买纸的尚且没说什么,你在这儿打什么诳语!」
再看显金,陈老五是给他透了底的,这位姑娘如今在老夫人那儿正得宠,开罪不得,但也只是个半路出家,不懂做纸,想来也是搞表面功夫厉害的,恭恭敬敬道,「贺大掌柜,咱们真尽力了,要真拿出十成功力做一刀五十文的熟宣,累的也是咱们自个儿不是?」
显金低了低头,伸手捞了把泡纸絮的水,手心朝上翻,递到瞿大冒嘴边。
「吃下去。」
瞿大冒以为自己幻听了,「啊?」
显金手心里,是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蝇子,四仰八叉地躺着,死得快要生蛆了。
「吃下去。」显金冷声道。
瞿大冒不知所措地看向董管事。
董管事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用。」
显金转眸,周二狗和郑大,两个阵营最强肌肉男不在,第二梯队郑老二顶上,拱着身背怒目向前,一把掐住瞿大冒的脖子朝后仰,一手掐着瞿大冒的下颌,显金踮起脚便将蝇子就着发臭的水迹攮进瞿大冒的嘴里。
瞿大冒满脸通红且眼冒泪光,卡住脖子咳咳咳。
显金从袖子里掏了绢帕,擦干净手,说了句,「得罪了。」又道,「在泾县做纸,水池的水,要达到师傅们亲饮的水准方可下纸絮,泾县作坊水池里的水,李师傅,您喝过吗?」
李三顺高声道,「当然!不尝一尝,怎么知道水质是否合适!」
显金点点头,「瞿掌柜,你可知,为何大地山川,九州牧野,只有宣城的纸,千年不寿,细润绵延?」
瞿大冒只觉喉咙口好像有蛾子要飞出来了!
「因为做宣纸的青檀树只在宣城生长,因为只有由乌溪奔流分支
的河水才能浸润出稳定的、能够长久持色的纸絮。」显金表情非常严肃,「玉版、连四、白鹿这些名品宣纸,我不要求你们做出来,但是这一池水,你扪心自问,究竟放了多久了?素日有没有打理!?有没有清理?!有没有更换!?都臭了啊!」
瞿大冒惊惶地看向三个伙计。
他咋知道!
这水可难换了!
这么大一池子!
得叫他们来回挑水多少趟,才能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