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板着脸，厉声喝问：“哪个是菂官，给我站出来！”
菂官吓得不敢出声，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只得往前挪蹭了几步。
周娘子眼神示意李嬷嬷下去查看，只见李嬷嬷走过来摸了摸菂官的喉咙，仔细看了看道：“回娘子，确实有点肿了。喝点药压一压还能唱，只是恐怕不能多唱，偏偏咱们拟定的有两折戏，她还是主角，按她这样子，也就只能唱一折了。”
“哼，非要在这要紧时候给我整幺蛾子。”周娘子的眼神像淬了毒似的看向菂官。菂官被她看的脸色雪白，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嬷嬷，我私下里也练过闺门旦，一般唱词也都记得，要不让我试试。”蕊官脆声道。
大家闻声都望向蕊官，尤其是藕官，万分感激，她和菂官最要好不过。素日里她自己是小生，菂官是小旦，戏上常做夫妻，虽说是假的，每日那些曲文排场，皆是真正温存体贴之事。故此二人愈发亲密，寻常饮食起坐，皆在一处。
蕊官私下里练菂官的戏，她也是知道的，有时候托不过还和她搭过几回，只是菂官知道了很是不开心，后面也就没有搭理了。没想到蕊官竟然在这时候站了出来，也算是救了回菂官的急了。
李嬷嬷对周娘子点点头说，她是回过我的，私下里练习的很有几分样子，上午我再看看，和藕官搭搭，应该能应付过去。
周娘子松了口气道：“好，蕊官是吧，好孩子，你要是能把这折戏演好了，我重重有赏。”环视了下左右，“学了几年了，是好是坏就在这一回了，我已给你们找了个好去处，但你们自己也要争气才是！”
说罢，吩咐两位嬷嬷盯紧些，可别再生出事来，就急急忙忙准备下午迎接贵客的事去了。
未时三刻，前院传来动静，隐约听见周娘子娇笑声，众人互相看了看知道是贵客来了，都有点紧张。
少时，有小丫头跑过来，言道贵客点了四出戏。小玉她们忙张罗扮演起来。因行头衣服并未十分齐全，只身着彩衣，就着管萧笙笛，一个个启口轻圆，收音纯戏，轻歌曼舞，余音绕梁，作尽悲欢情状。
轮到小玉上场的时候，只往下看一眼，惊得差点唱错了音，原来上回救她的那位公子赫然坐在下面。
见她的音不对，那位公子也停了手中拍子，抬起头来看到小玉，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是认出了小玉来。
演完了众人退下，宝官摇了摇小玉悄声问：“你刚刚看到台下的贵客了吗？”
小玉摇摇头道：“我也没十分敢看。”
“其中右角落坐着的那位公子年纪轻轻，生得又俊美，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在下面打着拍子，看着像是很懂昆曲的。我的音差了一丝，他立时就发现，还抬头看了我一眼呢。”
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说法，芳官提议大家悄悄的到墙角屏风后面听听。小玉没说话默默地跟着芳官来到屏风后面偷听。
只听周娘子笑道：“几位爷，我这十几位姑娘，已是养了好几年了，家门齐全，基本功扎实。不是我自夸，在苏州城也是数得着的。买了回去略微□□个一年半载，就出师了。”
其中一位年轻的公子道：“柳兄弟，你原是这一行的，你看着呢？”
“喉咙都不错，其中那个扮贴旦的尤为出彩些。”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芳官见夸龄官，忙向她挤了挤眼睛，龄官羞红了脸。
小玉没在意这些，听出来刚刚说话的就是那天那位恩公，暗道原来他姓柳啊。
再想细听。却被李嬷嬷等人发现，只能悄声退了出去。
宝官见小玉只顾低头出神，推了推她低声道：“怎么了，你台上也没出错啊，怎么下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你看看蕊官高兴的什么似的，只是我看菂官也未必多感谢她。”
小玉看向蕊官，只见她和藕官在一处说笑着什么，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