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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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徐徐, 松膻袅袅。
沃檀垂手在旁边,听皇帝和景昭来去几番对话后,得知召他的来意了。
这皇帝召病秧子来, 原来是特意让他也来听听鬼功球的事,商量商量这事的后续。
只是……
沃檀余光看了眼俩男人, 见那话头已转。
皇帝给景昭赐了座,还关切起他的身子骨有没有好些,甚至最近吃食休息情况如何。
这对兄弟, 未免太过兄友弟恭了?
毕竟按涂玉玉的说法,病秧子差点抢了皇帝的龙座,那这两人怎么说都是有过节的,怎么眼下看他们相处起来, 是这么一幅惠风和畅的模样?
脑中呼呼噜噜滚了几圈, 沃檀猜测这二人应该是在作戏。恐怕彼此早恨得牙痒痒, 碍于什么皇家情面,才看起来这样要好。
正忖度着, 殿中的话头又重新转移到了那鬼功球,亦同时到了她身上。
景昭转着鬼功球来回看了几圈, 这才将视线正向投向沃檀:“按姑娘所说, 你是在城中某处巷落,拾得这球儿?”
沃檀点头:“回王爷的话, 没错。”
“——禀奏陛下,太子殿下来了。”又是太监入内通报, 打断问话。
听得这声通报, 景昭心下有些莞尔。
圣上之所以对沃檀多加留意, 除了重视那鬼功球外, 再有一桩, 便是对她的身份多有猜忌了。
不消多说,必然也怀疑她与旧朝那位桓王有些牵连。
而太子过于心急,生怕六幺门出什么岔子连累到东宫,又生怕他入宫是为搅浑水栽赃东宫,乱了东宫好事,才这般慌忙赶来。
不过,算是歪打正着了。
果然一见太子,皇帝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你来做甚?”
“父皇。”太子躬身行礼:“今日大朝耗时良久,听闻父皇回宫后又处理了许久的折子,此刻又要分神过问那鬼功球之事。想着父皇近来圣体欠安,儿臣心中甚是惦念。适才去母妃宫中时,母妃也对父皇龙体极为忧心。恐父皇劳神过度,便斗胆前来觐见,看可有什么地方是儿臣能替父皇分忧的。”
好生通畅的马屁!
沃檀抠了抠手背,煞是佩服。
御案之后,皇帝面色稍霁:“我儿有心了,只下回再不可这般僭越,可知了?”
“儿臣知错,谢父皇不责之恩!”
喊号子似地谢过圣上后,太子又像是才见到景昭,愈发恭敬有加地冲他施礼:“不知皇叔也在,孤失礼了。”
“太子殿下客气,本王也是将将才到。”
叔侄二人假腥腥地客套一番后,太子故意提起道:“听闻皇叔在刘府曾亲近过一名舞伶,想是终于动了这尘俗之心。皇叔身子弱,后院常年无人,眼下既有意,可需孤替皇叔物色些合适的人留在身边伺候?”
“哦?竟有此事?”皇帝来了兴趣:“不知是何等模样性情的女子,竟得九弟青眼?”
一室清寂中,沃檀微微鼓了鼓腮,交握的手心也被指甲刺深了些。
片时之后,听得景昭好脾气的笑声:“却有此事,但与那舞伶只是晓谈音律罢了,并无轻薄之心,更无唐突之意。坊间传闻素不可信,太子素来沉潜通透,想是近来追查那鬼功球之事甚为辛苦,才让这些流言入了耳。”
太子目光微闪。
不待再提及这事,景昭侧了侧身,主动延续起方才的问话。
他注目于沃檀的环髻之上:“这位姑娘,你所路经的那处巷落是在哪条街上?又是于几时拾到的?”
“回王爷的话,那处巷落位于东关街,民女约莫未时两刻捡到这东西的。”沃檀答道。
果然是东关街。
景昭笑意温雅,声腔温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