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访问杨府的同一时刻,李邺也见到了祖父,李林甫已经不是相国,而是一名退仕的居家老头了。
府门前冷冷清清,再也看不到一个前来送礼拜见的官员,门前冷落鞍马稀,和车水马龙的杨府形成鲜明对比。
李隆基给李林甫的各种退休待遇还是不错的,他现在住的府宅是官宅,李隆基就直接赐给他为私宅了,还赐给他一座十亩的园宅,位于曲江池边,相当于避暑休闲的别墅。
还有一品太师的高俸禄和各种福利,另外还有晋国公的土地。
李林甫的晋国公是实封爵位,有土地的爵位,大唐刚建国时,土地众多,那时封的爵位都有土地,没有爵位的官员则有职分田。
到了中唐,土地兼并得差不多了,新封的爵位就不再有土地,像李邺的高昌郡公就没有土地,杨国忠新封的卫国公也没有土地,而李林甫就属于特殊情况。
他有八十顷的爵田,还有历年赏赐的庄园以及他自己兼并的庄园,李林甫的实际土地有两百顷,分属于五个大庄园,四个在关中,一个在汉中。
至于他还有多少几十年来积累的财富,那就不知道了,所以李林甫退仕,只是相国的权力被削除了,但他的财富没有动,这就算是平安落地了。
所谓无法平安落地,并不是李林甫要被处死之类,一般不会处死,而罢免他和子孙的一切官职爵位,抄走所有财富,沦为平民,搞不好子孙还要被充军,高高在上的凤凰最后落魄得连野鸡都不如,比如北宋宰相蔡京,最后是饿死的。
李林甫已经不穿官服了,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细麻禅衣,头戴纱帽,坐在书房院子的台阶前,望着清风卷起满地落叶。
“坐吧!”
李林甫指指身边台阶。
李邺在旁边坐下,淡淡笑道:“祖父现在很轻松吧!”
李林甫点了点头,“有一点轻松,但也有几分失落,朝廷奏折我都看不到了,几十年的习惯突然没了,一下子不太适应。”
“孙儿封高昌郡公,出任第一任河中都督,云麾将军,多谢祖父替孙儿争取。”
李林甫面露愧色,摇摇头道:“这都是你自己挣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若替你争取,你就能封郡王了,最后关头,我还是把机会给了长子和长孙,邺儿,祖父真的很抱歉!”
李邺笑道:“那我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李林甫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自己挣的才能持久,别人给的,得到容易,丢掉也容易,邺儿,你也得到一座庄园?”
“在郿县南部,靠斜谷水,距离终南山很近,好像有二十顷。”
“那边都是皇庄,你得到的应该就是一座皇庄,很不错,二十顷就是两千亩了,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
“等父母来吧!带他们一起去,祖父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省得那帮蠢货又说我偏心,把土地分给老五。”
停一下,李林甫又道:“还有一件事,你父亲要调回来了,出任京兆少尹!”
李邺吓了一跳,京兆少尹可不是好当的,满城都是高官权贵,谁也得罪不起,出了名的夹板官、受气官,现任京兆少尹徐霖就是因为杨晞被刺案被贬黜为华容县尉,自己父亲那个软弱的性格,能当得了京兆少尹?杨国忠首先就会给他穿小鞋。
“怎么会想到让父亲当京兆尹?”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是杨国忠的意思,后来高力士告诉我,就是天子决定的,而且在你回来前就决定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李邺只得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又问道:“那京兆尹又是谁?”
“鲜于仲通,他率军攻打南诏没有成功,损兵折将,杨国忠给他说情,便调他进京,出任京兆尹。”
说到攻打南诏失利,李邺倒想起后世的一些说法,说天宝年间南诏造反,天宝十年,杨国忠派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