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川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水汽氤氲,也打湿了林六娘的鬓发,她的面容在水汽中模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辰。
周鹤川看着她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耳朵却忍不住发烫,“怎么这么说?”
“是鹤川博学多才,公正断事,让大家信服,所以村长才会把这三本书送给我呀!”林六娘却恍然不觉周鹤川的“害羞”,她一贯是这个大大方方,赤诚而不掩饰的性子。
她喜滋滋地把书反扣在胸前,“除了这一本,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书,你还记得么?我当时一眼就瞧中了,里面写的是一些皇室贵人的吃食,里面讲的吃食”
林六娘眼睛里流露出向往之色,不过她也知道那样的吃食和她这样的市井小民无缘,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又跳跃到了另一本书上,“还有一本书叫做《药经》,收录了一些草药的形状和药性,讲的是一些疑难杂症……”
林六娘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飞扬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
她声音钝钝地道,“其实小的时候,我爹身体一直不好,请了好多大夫,最后我爹不想再浪费钱,不愿意再治。那个时候我想做医女……可是那个时候我只会做些吃食,爹爹倒是很喜欢我做的东西,说我做的东西让人觉得很开心……”
周鹤川被热气熏得有些难受,但是他浑然不觉,他的心被面露难过之色的林六娘揪紧,他看着林六娘,眸底掠过一丝担忧。
周鹤川从浴桶里伸出手,摸了摸林六娘的脑袋,指尖轻落,为她撩动鬓侧的一缕发丝。
林六娘却紧张地把他的手按了回去,“会着凉的!”
林六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似乎从来不把什么烦心事放在心上,性子简单易懂。和她待久了,也觉得生活明媚起来。
周鹤川目光柔和地看着林六娘,突然心念一动,问她,“你爹的祭日是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我爹是在冬月十三去世的。”再提起过世的父亲时,林六娘眼睛里浮起怀念之色,“我爹若是知道我嫁的人是你,一定很开心。”
“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爹也不是那种拘于形式的人,他去世前就跟我说,不必常来祭拜他,只要我活得开心,就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消息。”
“岳父一定是个不拘世俗的洒脱之人。”周鹤川默然,心里也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升起好奇之心。
他从前在私塾读书时,就曾听说过林六娘父亲的名声。如今从林六娘身上也能窥得一丝士人风骨。
该是怎样的隐士高人,能养出这样心思澄澈的女儿。
周鹤川想了想,还是道,“虽说岳父不拘世俗之礼,但我毕竟娶了他女儿,于情于理也该去给岳父上个坟,明日我和娘说一声,今年冬月里,我和你一起去。”
“好。”林六娘有些感动地看着他,周鹤川本不必这样,但愿意为她做全礼数,她并非不领情之人。
想必爹爹在天之灵,看到自己有了归宿,也会安心吧。
药浴结束后,林六娘把浴桶里的水舀出去。
她摸了摸浴桶壁上更加显眼的裂痕,心里想:明天去集市上一定得去买个新的,自己手里现在也有了不少钱,要买个好一些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六娘就起来做果糕了。
因为有了人帮忙,二十斤的果糕很快就做好了。
林六娘把冷却的果糕装进器具里,用布包裹好,放进四个竹笼里,和孙二翠一人拎两个跟上了村门口的牛车。
还没下牛车,远远地就看见来福站在饭馆门口向她们招手。
林六娘和孙二翠下了牛车,来福帮着她们把东西拿了下来。
他一脸喜色,“我估摸着要到接货的时辰了,就来这等着你……你是不知道,昨日下午,还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