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关押的还是普通犯人,越往深处走就是重犯了,这些重犯都是单独关押的,看上去个个穷凶极恶,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李江见林六娘先前露出不忍之色,小声说道:“这个是江洋大盗,手上沾了不少无辜百姓的血,那个拐卖幼女数人,近些年才被抓到,都是些死刑犯,只等待秋后问斩……周娘子兴许是从前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同情的。”
林六娘一听这些罪犯干下的事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先前看到那些惨象时候,生出的些许怜悯瞬间消失无踪。
正如李江所言,他们犯下滔天大罪,万死不能赎罪。
不过林六娘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另一件事。
她十分担忧的问道:“那我夫君如今也被关在这里,岂不是……”
李江说:“这个你别担心,是因为陛下重视这案子,所以才将他关押此处,但若他真是无罪……”
李江也说不出周鹤川会平安无事的话来,毕竟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也保不准皇帝最后是什么心思。
这会儿是狱卒吃饭的时候,加上李江又是这些狱卒的顶头上司,李江支开了为数不多留下来看守的人,叫林六娘和周鹤川成功见上了面。
李江说:“抓紧时间,等他们吃完饭回来前你就得走了。”
林六娘感激的点了点头。
李江用钥匙打开牢门,林六娘快步奔了进去。
周鹤川正靠墙端坐,闭目休息,他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周鹤川看清来人,微微错愕:“六娘?”
他看清楚林六娘身上的打扮,知道她是偷偷进来,赶紧把她往外推:“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快些出去,别叫人发现了!”
林六娘却抓住他的衣袖,先仔仔细细的把他打量了个遍,见他虽然头发散乱,身上却没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
林六娘说:“你放心,我是托了人进来的,和你说上几句话便走。”
周鹤川望向外面等待的李江,认识他是这里的狱卒,心下叹了口气,觉得六娘定是为自己操心不少。
林六娘问:“这些天他们可有审问你没有?你心里可有成算?”
林六娘这次进来,除了查看周鹤川的情况,主要还是和他通个气。
周鹤川说:“并没审问我,只有寺卿大人来见过我一次,但问的也是寻常,只是问我考试那日的号舍在哪里,有没有做不法之事。”
周鹤川猜想说:“这件事情只怕牵扯颇多,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周鹤川被关在这里几日,想的颇多:“只怕我的命运,要看上面斗的如何。”
林六娘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我绝不会看着他们陷害你——”
周鹤川反握住她,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六娘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及时和我无关,但有心人把我牵扯其中,用我做筏子挑起斗争,只怕我无法全身而退,我……”
周鹤川思绪良多,闭了闭眼,咬牙说:“我写一封放妻书,你速速离开京城,去徽州府找师父,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他一定能护你周全。”
林六娘却突然甩开他的手,十分气愤:“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千辛万苦进来见你,你就只和我说这样的话吗?”
林六娘嫁给自己这么多日子,她看着乖顺,实际上最是坚韧,认定的事情绝无更改,周鹤川知道自己说这番话,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深不可测,不想把六娘也牵扯进来,忍痛说了这样的话。
在看到林六娘错愕愤怒的神情时,周鹤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做他人刀下鱼肉。
周鹤川第一次强硬的抓住林六娘的双肩,把她扳回来,让她正对自己的眼睛:“六娘,这个时候就不要与我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