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松了口气。
“不过你既然有这层关系,何不先前的时候就说出来?孙大人的人品我们有目共睹,他收下你做徒弟,说明你的学问不会差,那群人也不至于……”
孔庆不明白周鹤川为何要对这件事情遮遮掩掩的。
孙固言学问品行,都可谓天下读书人之表率,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周鹤川能被孙固言收为徒弟,本身就是一种对周鹤川能力的认可。
“我天资愚鲁,侥幸被恩师看中,收为徒弟。恩师名满天下,我只怕污了他的名声,不敢在外对说是恩师的徒弟。我突然来到府学,大家自然对我的来历有所好奇,有所不服也是应该的……时间久了,自然有成绩说话。”
周鹤川朝着孔庆作揖:“师父的身份我从未刻意隐瞒,只是也不想拿出去到处宣扬,还请孔兄为我保密。”
“好。”
孔庆感慨道:“贤弟这份心性我远不能及。身为孙大人的弟子却从未听你提及半分,当日众人见你空降,疑心你花钱买了名额,对你诸多议论,你却从未放在心上,潜心苦学……如今你的学问大家有目共睹,再无不服。”
孔庆开玩笑道:“不过,你也可真能沉得住气!成为孙大人的徒弟,想必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忍住不说,要是我,恨不得宣告左邻右舍——叫人知道我有了这样一个好师父!”
“不过——”
孔庆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孙大人在宅子里办了私塾,提督家和按察使家的儿子都去了,可是真的?”
周鹤川顿了一下。
师父在家中办私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加一打听便知道了。
周鹤川也便说了:“是。”
孔庆偷偷地瞧了旁边的孙眇眇一眼。
“这样说来那个消息倒是可信了。”
周鹤川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这是什么意思?”
孔庆唏嘘道:“我也是听说,孙大人只有一个孙女,对她视若掌中珍宝,说是有意为她择选夫婿。要不然你说为什么会在家中办这男女同学的私塾?”
周鹤川神色一凛:“孔兄你喝多了!”
孔庆放下酒杯,呵呵笑了两声,似乎也知道自己失了言。
周鹤川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师父向来对男孩女孩,都是一视同仁。在家中办私塾,只是为了家里适龄的小辈能够读书。至于旁人求上门的,师父不擅于拒人,也都应了。”
“眇眇年纪这么小,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这话说得实在是离奇了。”
旁的打算不好说,但是周鹤川能肯定,师父办学堂,绝非是给眇眇挑夫婿。
孔庆张了张口,本想说,孙大人年事已高,唯一的儿子又去得早,只有一个孙女,自然千般宠爱,说不定正是想从小考察,给孙女挑一个人品学问俱佳的孙女婿。
但看了看旁边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孔庆下意识地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说的也是。”
孔庆说:“不说这个了,来,来,先喝一杯。”他举起酒杯敬周鹤川。
周鹤川和孔庆在这边聊天的时候,林六娘也和孔庆娘子说起了话。
孔庆娘子姓周,本来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似是有些拘谨,不适应这样和外人坐在一桌的场合。
只是在看见孔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时候,孔周氏有些心急,不经意中暴露了原来的“本性”。她的右手屡屡按上桌子,想要起身,若不是林六娘在她旁边,只怕已经冲上去,把孔庆手里的酒杯给夺下来。
倒显得有些可爱。
只是外人在这里,孔周氏不好不给自家男人面子。
她看向林六娘,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家是个贪酒的,让你们见笑了,他喝了酒就没数了,叫你家夫君也跟着喝了不少,真是的……”
孔周氏瞧周鹤川,一副白净书生的模样,看着就不像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