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之前在医书上看到人体中有两种脉管,流动着两种颜色的血:一种血是殷红色的,为阳脉;另一种则是暗红色的,为阴脉。
阳脉大部分埋在人体内处,供应着深部的五脏六腑。一旦损伤,在短时间内人就会流尽血而亡。
林六娘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杜大嫂的神色,发现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这是体内大量快速失血的征兆。
然而这个时候钱大夫却慌了心神。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第一次做,如今又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他一下子愣在那里。
林六娘赶紧捏起两把刀刃,用两刀刀背夹住了那破损脉管,阻断了血的喷溅。
林六娘看向钱大夫:“钱大夫,你再愣在这里,恐怕杜大嫂的性命就要没有了,难道你要看着杜大嫂死在这里吗?”
钱大夫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然而看着杜大嫂的情况,钱大夫的手却一直在抖。
他好几次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去下手处理情况,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最后他无力地把刀刃扔到一旁的布上面。
“秀才娘子,这可怎么办呀?”
林六娘看钱大夫这样子,确实也不能够再处理这情况。
她咬了咬牙:“这样吧,钱大夫你来帮助我,我们先把破损的地方缝合起来。”
“好。”
钱大夫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方法原本就是林六娘想出来的,因此遇到这突发状况之后,钱大夫并不如林六娘镇静。
在林六娘的引导下,钱大夫刚才慌乱的心绪有所平定,他和林六娘交换了位置,想要接替林六娘手上的刀刃,夹住那破损的血管。
谁知昏迷中的杜大嫂身体一抖动,钱大夫心一慌,再次没夹稳。
不过好在情形没有上次糟糕,钱大夫夹的位置虽不如林六娘那样准确,但也没有大量鲜血再次溅出。
林六娘见状,上手帮钱大夫调整了位置。
林六娘用烈酒再次洗净双手,然而当她拿着针线准备把破损的血管缝合起来的时候,却愣在了那里。
钱大夫看情况不对,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六娘说:“这血管的位置异常凶险,刚才破损太过,流出的鲜血太多,只怕这根血管是要坏死了……即使缝合起来也无济于事。”
“那可怎么办?”钱大夫着急:“时间耽误不得,咱们得赶紧把她的肚子缝合起来,时间一长就有性命的危险了!”
林六娘狠了狠心,说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办法:“如今之计只有将她的胞宫摘除,或许才能保下她一命。”
“这可如何使得?”
钱大夫看了看昏迷的杜大嫂,又看了看林六娘,发现她神色坚决,竟是真打算这么做。
“人若是摘了一颗内脏,如何能活?真是太离奇了,女子没有胞宫,这也……”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随意损毁已是大忌,如今更要摘除一颗内脏……也不知道杜大嫂就是醒过来知道此事又会怎么样?
林六娘却十分冷静:“我早听闻有的人出生便少一颗内脏,由此可见,即使缺少一颗内脏,人也能活……”
“如果人失血过多才是不能活。时间不多了,她的胞宫仍在大量出血,都隐藏在背面,我们最好尽快将她的胞宫摘除,或许才能保下她的性命。”
林六娘看了一眼被抱到旁边的双生子。
“钱大夫,你难道忍心这两个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娘吗?”
一边是杜大嫂的胞宫,一边是杜大嫂的性命。
钱大夫身为医者的仁慈还是占了上风。
“好,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虽然此事实在骇人听闻,但是钱大夫决定相信林六娘。
大概这世上也没有比这再离奇的事情了。
钱大夫下定了决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