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烨僵住,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喉骨被捏碎,喉咙里传来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他眼睛变得血红,从鼻子和喉咙里呛出血雾来,向子烨喘息着,鼓膜里像有什么嗡嗡作响。
“向哥,抱歉,我不能死。”耳边传来男人清冷喑哑的声音。
下一刻,他被巨大得非人的力道向后一甩一扯,刹那间天旋地转。
这一次,轮到他不受控制地向桥下栽去。
刹那,他看见旋转的残月和天边的碎星,像要坠落在黑暗的山野里。
耳边有锐利如刀的呼啸风声……刮过脸颊,恍惚之间,他仿佛又好像回到很久之前。
也是同样的夜晚,那个梳着辫子的姑娘坐在院子的摇摇椅上,夏天的夜晚,她头上也是这样一轮巨大的残月。
他放血回来,她抬起头朝着他看过来,美丽纯净的面容上,带着一点清浅的笑:“阿烨,你来了?”
向子烨看着她,心里一热,刚想要说话。
姑娘微笑漂亮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出血来,雨水从她脸上和血一起流淌,笑容也渐渐变得苍白。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扑过去抓住她:“……”
可是伸开的五指触摸到的只是冰冷的、满是血腥与水汽的风。
一切都不过是一秒蜉蝣,朝生暮死的南柯梦。
原来,他青梅竹马的姑娘,永远留在那个夏夜的暴雨的水库森林里,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下一刻,他血红的瞳孔蓦然一缩,看见的却是滑过自己眼前——吊在桥外延上何苏带血的滑腻又松了一口气的脸。
她毒蛇一样的眼睛正冷漠地看着他。
向子烨忽然蓦地胡乱一扯,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臂扯住了荣昭南腰上垂下来的金属悬挂绳。
这条特殊的绳子原本就是一条,除了被发射器固定挂在桥间的钢架上,一头挂着荣昭南,一头挂着何苏。
绳子悬挂的重量本就有限,骤然绷直,桥边钢架也有锈蚀!
“嘎吱——”本就有锈蚀的钢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弯折声。
荣昭南站在桥外的钢架上,突然感觉不对,脸色一寒。
在自己被再次拽下桥去的瞬间,他一手扣紧桥栏杆,一手干脆利索地去解腰带上的固定锁。
但他还没松开腰上的固定锁,又忽然感觉那股拽自己下去的巨大力道没了。
他一扭头,就看见向子烨借着刚才猛拽他的力道,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桥边上挂着的何苏!
何苏原本松懈的面孔,在被向子烨抓住的瞬间,出现了恐惧的扭曲!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蠢货——放开——”
可是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向子烨的双臂如铁箍一般死死地抓住她。
“……一……起死……”他朝着何苏露出个诡异森冷的笑,吐出鲜血的嘴边,挤出最后三个字。
何苏死死地看向荣昭南,尖叫:“昭南!!”
荣昭南冷淡地看着她,在何苏绝望恐惧的眼神里,他一动未动。
安全悬挂绳瞬间脱离,坠落。
“阿阿阿——”女人恐惧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夜晚。
直到——
“砰!”重物坠地,人体沉闷敲击在石水之间,骨头碎裂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
在坠地的瞬间,向子烨甚至硬生生地将何苏扯过去,让她直接承受最先坠地的冲击。
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连着柔软大脑组织在巨大的撞击下如豆腐一样碎裂开。
她甚至能看见石笋把她的头皮掀开了一半……引以为傲的修长漂亮得肢体扭曲成怪诞的角度。
痛苦却没有因为这样而瞬间消失,时间在流水潺潺之中,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河水不断地冲刷过身体,带走血和温度。
巨大的天边残月下,明明距离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