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周晓枫是否知晓。
万一老头没说,那自己说也不太合适。
就默默坐在一边。
直到张一谋看完了信。
“唉……”
他似乎有些疲惫,放下了信后,也没收起来的意思,而是看着许鑫说道:
“我今晚有点累了,你和沫沫聊吧,我去休息了。”
“诶,好……”
许鑫赶紧站了起来,接着说道:
“本山老师我送医院观察去了,血压有点高,吃了药就降下来了。不过我没让走,而是把沈小阳给喊来了,现在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嗯,好。”
张一谋点点头,直接往楼上走去。
而那封信就放在茶几上。
想了想,许鑫拿了起来。
上面是一排排很潇洒的字迹。
乍一看,书写用的笔好像还是毛笔……
“吾友敬启:
高滨虚子的俳句曾说:寒灯下,写两行删一行。
写下这封信时,我的心情便如同这俳句一般,寂寞而彷徨。
写下这封信时,我亦刚刚看完了《关于面条的故事》(三枪英译)。
吾友,你的心境是否依旧如同那古池塘一样?
如果是,为何会有一只青蛙跳入其中,砸出了一声鼓响?
自奥运会一别,我曾于佛殿内为你祈祷。
别人问起我祈祷什么,我笑着告诉他:我是在祈祷你诸事顺遂,祈祷你身体康健。
可有一件事,我没有说,甚至不敢与神明对视。
我在恐惧。
尤其是看完奥运会,于去年8月写下了那封恭贺你的手信后,每一日都在恐慌中度过。
吾友,芥川龙之介曾说过:“自负、爱欲、怀疑——三千年来,所有罪恶均源于此三者,所有德行或也因此三者而生。”
而我的恐惧,便是当一位英雄背负起了世人的期待并完成时,他是否会陷入如同你推荐给我的古龙先生所著之书里,那位剑豪叶孤城一般,你把自己深深陷在了一座自己亲手铸造的孤城中。
我向神明祈祷,我祈祷你的灵感永远不会干涸,你的每一步都是艺术本该如此的命运。
直到我看完了《关于面条的故事》。
我知道,我的担忧成真了。
吾友,作为一个国际导演,你要坚持自己内心对艺术的选择,不要被制片人束缚和控制。
《关于面条的故事》,不是你的电影。
你被绑架了。
它是陌生的,是不成熟的。
我拒绝承认它是你的电影。
因为我知道,它虽然属于你,可它的灵魂已经被替代成了一个枯燥、空虚、乏味的伪造品。
我不知我的规劝是否会让你难过。
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如何。
翻阅中文翻译书本,花了我许多精力。
以至于本来有着满腹的话语,写到纸上却显得如此苍白。
我忘了许多想说的话。
但我还是会向神明祈祷,祈祷你的所有不快与迷茫都被忘却在这部电影中。
下雪了。
天地世间该白的很干净。
另外,之前为你准备的那台捷豹车,爱马仕的人已经把内饰包裹好了,我每日都在开它,让它度过磨合期。
交予你手时,你会开着很舒服。
友:高仓健
写于十二月十一日雪之下暖炉旁。”
两页纸看完,许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把这封信递给了一旁的周晓枫。
而周晓枫看完后,又递给了张沫。
三个人轮番看完,在这烟草味道中,张沫把信默默的整理好,装入了信封后,才对许鑫说道:
“你……什么想法?”
“……”
许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