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先用净身房,因为既要早起,便该早歇。
瀛姝次日正是平旦值,理应优先沐浴,她也知道此刻等着沐浴的人多,若是香汤浸浴就过份了,因此看见一间空着的沐浴间,她就先占了,谁知道头发还没洗完呢,浴室的门就被拍得震山响,瀛姝隐隐听见了子施的声音,问浴室里的是谁。
沐浴当然不能穿着衣裳,瀛姝头发上还都是桂花油,她现在没有仆婢侍候,洗个头眼睛还会进水,虽顺手拿了干脸巾擦了眼睛,一手拎着湿发,是没法子穿衣裳的,就没有拨开门栓,隔着门应了声“是我。”
“你是哪位尊驾?”
瀛姝听子施这口吻,就知道她是故意寻衅了,可光着身子吵架这种事她当然是没法子干的,就隔着门撂下一句:“我先不知女史施竟然未来净身,否则定会将此间浴室谦让予你,另寻别的浴室,只此时我正在沐浴,是不便谦让了,只好烦女史施稍等一阵。”
等瀛姝洗浴清爽了,着装整齐了,她才拉开门栓,见好几个女官尚且堵在门外,打头的就是子施。
“我道是谁,果然是王女史啊,也是,这座值舍里也唯有王女史敢公然不从中女史定下的规令了。”
瀛姝听了个莫名其妙,却也不愿在这里和子施理论,哪知她刚回房不久,中女史容齐就使了人来“请”她往配膳房,容齐本就严肃,这时整衣危坐着,看上去更加正容亢色了,她身边坐着中女仪,余下的就是刚才堵在浴室门口的子施等。
“你也坐下吧。”容齐冷言,盯着瀛姝坐下了才道:“经我与中女仪商议,为免净身房使用不当造成女官间的龃龉矛盾,次日平旦值者需先往配膳房,寻当日负责值配的女官领浴牌,才可往指定的浴室沐浴净身,今日此项规定正式执行,但王女史你却违规,未先领浴牌,就占用了他人的浴室,这虽然是小事,我也无权责罚你,不过值舍的规定每一位女官都应当遵守,你既违犯了,我会记下你这一桩过错,等月审时上交中常侍处理。”
女官们月月都有评分,月末时按评分,由中常侍进行赏罚便称为月审,瀛姝才入乾元殿时,容齐就把这一考核制度告诉过她,但瀛姝却在却觉得自己不应受罚。
“我并不知道此一规定,无人知会我。”
“此项规定无关在乾元殿值守,虽然没有统一宣告,不过乾元殿所有女官均已知晓,王女史还要说你不知情么?”
“我的确不知情。”容齐的眉头就蹙紧了。
子施道:“是我亲口告诉的王女史,王女史听后一言不发,我只以为王女史心中虽然不耐烦,却也没想到王女史竟会觉得高人一等,可以不受值舍规令限制,任性行事。”
“你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瀛姝心中也蹿起了火苗。
“依我看,这件事也没有争论的必要。”中女仪笑道,跟容齐不同,她倒是一个温和的性情:“便是在考薄上记王女史一个过错,无非小过,按常例也便是扣个一旬的薪俸,旁的人或许会介意,王女史是必然不会计较损失这点子钱物的,又经过这场事故,女官们必然无人不知先行使用浴室的规程了,女史施你也大不必不依不饶,你二人是同一间居室当同一个值次,原本就该彼此照应才是,可不能为了些小矛盾就滋生事端。”
中女仪挽了中女史先离场,瀛姝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她自是也不会去听墙角,她想都能想到子施在别的女官面前,也无非就是那些诋毁之辞。
次日平旦值,顾名思义,是平旦起身,寅正到值,这可真是“早班”,又正好这日有常朝,皇帝陛下得往升贤殿主持朝会,女官们只有中女史、中女仪有资格随驾,瀛姝和子施的差使就是在乾元殿,先检察一遍笔墨纸砚的备况,有无短失,接着就是得誊录昨日批复好的事务奏章,以交送相应机构存档备察。
事务奏章一般无关机密重要,因此才由女史誊录,而这些奏章也并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