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府城依山傍水,各类屋舍鳞次栉比,依次向上延续。南面城墙在靠近江面的堤岸处,而府衙则在山丘的最顶上,并修建有瞭望阁楼。</br>站在阁楼上向下看,从城墙外的江堤渡口,到高处随处可见的酒肆酒楼商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府衙后面就是北门,可以直通莲花池,也就是夔州刺史的官邸。</br>城内巨大的高低落差,让这里没有长安的四四方方,没有大城巨城的坊市分明,更没有林林总总的防御堡垒,甚至连固定的集市也没有,反而因此充满了活力与生机,以及浓厚到畸形的商业气息。</br>行人与车船来往不绝,运货的挑夫更是比比皆是。</br>江堤上的渡口,规模极大,鱼贯而入的船队不少,沿岸都停了好几排的大小船只,漕工们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城内的挑夫们在排队等候挑货入城。</br>更是有不少渔夫船夫,用特制的方形小灶在船上生火造饭。</br>甚至可以这么说,整座夔州城,就是一座巨型的集市!</br>带着呼吸,带着活力。</br>方重勇在阁楼上看着这幅人间胜景,心中颇有些感慨。</br>“守着一座金山,居然还在叫穷,真是朽木不可雕也。”</br>方重勇轻叹了一声说道。</br>郑叔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方有德眼里,或许这位是个实打实的大贪官,但是在方重勇看来,封建时代,这种地方官僚已经是难得遇到了。</br>任何人,都超脱不了时代的局限性。</br>不过真正厉害的,是他背后的李林甫!夔州的种种治理之策皆是李林甫背后授意。</br>方重勇打了个哈欠,一夜没合眼,询问了郑叔清一晚上的夔州民情,他脑子里猛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br>关税被劫,时间都过去一個月了,很难想象,盛唐时的朝廷中枢,会不处置郑叔清丢失夔州江关关税的事情!更别提挪用关税是在半年以前了!</br>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不仅李林甫知道,甚至可以判断李隆基也一定知道。</br>然而事到如今,郑叔清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做着夔州刺史,没有谁将其拿下!那么这就可以说明,此事在朝廷默许的范围以内,甚至还可能“根本不算个事”!</br>方重勇心中有一个猜想,却又不敢确定。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狂妄而离奇,超出了人们所能想象的极限。但种种迹象,又不断的指向那个猜想,让他心中无比的焦躁。</br>方来鹊作为人质被郑叔清扣下,三天之内,方重勇必须想出办法捞钱……他很明白,能得到这个机会,是因为自己老爹方有德是监察御史,郑叔清才肯配合,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平民,只怕现在已经惨遭毒手。</br>一方大员,掌管一州之军政民政,谁肯听一个无官职在身的黄口小儿摆布?</br>没撕破脸之前,郑叔清可以给方有德一个面子,这就是官场规矩。</br>“咚!咚!咚!”</br>“咚!咚!咚!”</br>城内忽然鼓声大作!</br>“僚人烧山了!”</br>“僚人烧山了!”</br>“僚人烧山了!”</br>府衙里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br>随着这一声声的叫嚷,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城内原本还在四处闲逛的行人,有条不紊的进入距离自己最近的酒肆酒楼,挑夫们则是奔向渡口。</br>本来还热闹非凡的街面,顷刻之间空空荡荡的,各类商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关门大吉了。</br>“原来你还在这里,倒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