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却轻微一颤。方才她从厨房里两手空空回来,白日里只吃过一块阿秀给的药饼,今夜注定要饿肚子了。
她倒也不是不能饿肚子。
不过……
能吃饱当然最好。
陆曈走过去,揭开食篮的盖子。
裴云暎微微扬眉。
竹编食篮里放着糕点,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碟子盛着几只精致荷花酥,一块只有小半个巴掌大,除此外再无其他。
陆曈心中有些失望,又恶意地想,裴云暎一个高高大大的的男人,却吃这么点精致点心,实在有些违和。
裴云暎不知她心中腹诽,见她不动,问“不喜欢?”
“没有。”陆曈拿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嘴中。
裴云暎一怔,似是没想到她这般干脆,顿了一下才笑着开口“不怕我在里下毒?”
“不怕,”陆曈道“我百毒不侵。”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原本从前食欲算不得多好,但先前在仁心医馆,坐馆时银筝和杜长卿总是拿些新鲜瓜果喂她,时日久了,都快忘记饿肚子的滋味。
裴云姝大概是考虑到裴云暎的口味,糕饼都不太甜,吃在陆曈嘴里就觉得寡淡了些。
她吃得很平静,仿佛只是为填饱肚子,并不在意食物滋味如何,没有半分波澜,裴云暎看了一会儿,像是看不下去,道“小心噎着,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
南药房的人扫光厨房的剩菜,无非故意为难,如果眼下惊动旁人反而惹来事端,还不如就在这里凑合。
这么一想,脑海里突然就浮现起当初和陆柔陆谦在深夜的厨房里,背着爹娘一起烤地瓜的日子来。
与现在何其相似。
手上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直到耳边传来裴云暎的声音“你的簪子……”
陆曈一愣,下意识伸手抚上发间那只银质木槿花发簪。
那只银色的木槿花发簪、姐姐的发簪被她戴在头上。进宫那一日起,她将它簪于发间,时时提醒着自己要做什么,为何而来。
裴云暎靠着窗,仿佛不经意地问“发簪是你姐姐的?”
陆曈道“是。”
他点头“难怪你当时花重金也要赎回。”
那时候清河街禄元典当行,她欲盖弥彰收下许多旧首饰,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这根木槿簪子。
裴云暎的目光落在她发间,道“很适合你。”
适合?
嘴里糕饼突然变得难以下咽,陆曈垂下手,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裴大人可知道,木槿是低贱的花。”
裴云暎一怔。
她发髻已有些松乱,衣袍干了一天活也算不得整洁,而这样有些狼狈的姿态却丝毫无损那张美丽的脸,甚至于那只银色的花簪插得略微歪斜,越发衬得她如一株被风雨摧折的花,芳容病怯、铅华销减。
而她的声音却很是冷淡。
“此花朝开暮落,仅荣华之一瞬之义也。只会生长在边篱野岸。富贵人家的庭院林园,是瞧不上这种花的。”
人常说木槿是花中最贱,也许在那些贵客豪门眼里,姐姐、她抑或是陆家,都如这低贱之花一般,只存在一日,活着或是死去,都不被人放在眼中,默默无闻。
裴云暎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来。
陆曈低头,继续吃那块没吃完的糕饼,仿佛并未将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把那一碟酥饼吃光,她把空盘放回篮子,盖上篮盖,对裴云暎道“多谢裴大人的点心。”
他靠窗看着她笑“我可不是来给你送吃的。”
陆曈想了想,从怀中摸出那只银筝塞给她的荷包,从里倒出一把碎银,思忖一下,从里头掏出最小的一粒递给裴云暎。
裴云暎看着那粒碎银一会儿,目光从银子移到她脸上,叹道“陆医官也太小气了一点。”
“刚进宫,需要银子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