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妾,又在王府下人面前失了脸面,心中必然憋着一团火,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穆晟不会对她打骂,只会冷待,让她在郡王府中漫无目的消磨生机,渐渐枯寂成一潭死水。
“休书?”
他笑了笑,眸色凉如雪水,“他想得美。”
裴云姝一怔。
“我要他,恭恭敬敬送你出门,还不敢说你半分不好。”
裴云姝眉心微蹙,没来由有些不安,“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她迟疑一下,“况且父亲那边……”
高门家的姻亲,有时候婚姻本身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一旦她离开郡王府,今后裴穆两家的关系便要重新审视。
“你管他做什么,这些交给我。”他起身走到摇篮前,伸手摸了摸女婴团团的脸蛋,女婴似有所觉,发出咿呀细声,他便收回手,望着摇篮中的小猫儿笑。
“你只管拟满月酒的帖子,提醒一句,那位陆大夫可忙得很,又最不喜豪贵,未必会前来赴宴。”
他睫毛微垂,掩住眸中汹涌浪涛,只笑道:“要早点下帖子才行。”
……
刑狱司大牢里,夜里格外安静。
墙上火把静静燃烧,影子落在地上拉成吊诡一条,越往深处,昏暗越深,唯有朦胧月光透过墙上小窗栅栏间泄下,在地上铺了一层冷霜。
草垛中蜷缩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两手埋在草垛间,试图用潮湿的干草抵御地牢夜的寒冷。
哒、哒、哒。
有人脚步声响起,在寂静夜里分外清晰。
范正廉翻了个身,没睁眼。这个时辰,当是来巡视的狱卒。
脚步声却在牢门前停下,紧接着,耳边响起门锁窸窣声,有人打开监牢铁门。
范正廉迷迷瞪瞪坐起身,就着昏暗火光往前一看,面前站着个狱卒,正转身将门关上。
他见这狱卒脸生,不是平日那个眼睛长在天上的混蛋,一时有些疑惑,又见这人看着他,低声唤了一句:“范大人?”
范正廉一震,顾不得其他,一骨碌爬起身,试探地回了一句:“可是戚家府上?”
狱卒点头。
范正廉登时狂喜。
自打那一日见过祁川以后,他便在这狱中苦苦等候。虽然于太师府而言,陆家一门微若蝼蚁,然而戚太师爱护子女,绝不会允许有损戚公子声誉之事发生,只要他抛出陆家引子,不管太师府会不会出手搭救,至少不会无动于衷。
他是这般想的,谁知一连几日过去,祁川不见踪影,范正廉一面疑心祁川是否并未按他所说找到太师府,一面又担心太师府得知此事并不在意,最终还是会对他冷眼旁观。
等了几日,渐渐心冷,就连范正廉自己也有些绝望之时,没想到今夜却会有人从天而降。
他赌赢了,老天还是站在他范正廉这边。
“多谢大人襄助。”他忙不迭地躬身表达感激,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
他让祁川给太师府传话,只是个引子,他想过太师府的人动手,但也不是现在,更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派人前来。
他按捺心中狐疑,问面前人:“大人可有带话给卑职?”
狱卒摇头。
“那这是……”
“嘘——”对方比了个噤声动作,范正廉立刻不敢开口。
因此案复杂,他被安排在刑狱司监牢最靠里一间,四处都无囚犯。狱卒对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往前走。
这是……劫狱?
范正廉愣了一下。
他是想要太师府出手相助,以戚太师如今朝中地位,只消在陛下面前动动口舌,此案便有转机。然而对方却直接将他带离刑狱司,虽这样也能保住性命,可日后他便不能光明正大出现于人前,更勿提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范正廉不甘心,然而如今势不如人,只能低头。
他只好按下欲说的话,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