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药也送来了,是她每日要喝的调理身体的药。
黑黢黢的汤汁上,浓白的雾气缥缈,黄芪和当归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她头晕。
她端着药碗,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递进嘴里,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直冲天灵盖。
侍药的宫女是新来的,年纪不大,人也老实,自从她被谢氏下毒后,魏承也知道宫里有人泄露了她的行踪,合宫上下,尤其是长乐宫的宫人几乎都清扫了一遍,将所有有根基的老宫人清退后,提拔了一批新训诫好的宫女内侍。
新人不比老人圆滑油头,问什么答什么。
她的汤药每半个月就换一次,她随口问道这汤药里加了什么,怎么这么苦,小宫女唯唯诺诺说不知道。
见她不再说话,小宫女怕显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于是没话也想硬挤出点什么来,声音紧张地颤抖:“听太医说是调理妇科,温经补气,促孕......”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一白,赶紧跪了下来。
虽说她与魏承的关系早已经是时不成文的关系,但是从一个小宫女的口中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忍不住失笑。
她有些无奈地叫她起来,让她退下后,忍着苦涩将药一饮而尽。
“吩咐太医院,以后的药,补身子可,促孕什么的便罢了,给我弄些避子药来。”
她淡淡道。
“这事别让他知道,让王太医去办。”
和魏承一块用午膳时,银霄也发觉不对劲。
当归地黄炖鸡,茉莉佛手煮蛋,黄芪人参粥,阿胶红枣桂圆羹......
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一碗药味浓郁的鸡汤,她将碗筷放下来,苦着脸:“喝了药就算了,饭菜也是这些东西,我吃不下!”
他端起她面前的碗,脸色从容地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也得吃。”
“尝尝,我特地吩咐了,加了枣,炖得烂烂的,香的很,不难吃。”
不难吃,那就是比平时吃得难吃了。
她皱眉,迟疑地端起碗。
味道确实比喝药要好些。
“我问过太医了,要是不想喝药,用药膳效果也是差不多的。”魏承忽然道。
她心一跳,偷偷觑他面色,见他面色如常,应该是还不知道她找王太医要避子药的事情,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