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着急,对面潘芙蓉轻咳一声,声音柔柔道。
“马倌儿……快为我取了这喜帕,好生憋气……”
路野无奈,只得取了喜秤,轻轻挑了那喜帕。
但见烛光照耀下,露出一张似笑似嗔的俏脸来,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杏眼瞥了路野一眼,似有万语千言。
路野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东塞府虽然没有好裁缝,却必定是有个好梳妆。
但见小姐头上着凤冠,云鬓高耸,插着些珠钗,本是小麦色的皮肤今日敷了一层薄粉,少了三分英气,却多了几分妩媚。
人安静坐在那里,有些褪色的大红色的长裙垂下,双手叠放在小腹上。
若是无人点破,谁知道这位是能用刀砍十个八个脑袋的正宗小姐。
只是小姐一张嘴便破了功。
她长长吐一口气,拍拍高耸胸口。
“闷死我了……”
说罢,也不管什么坐床的规矩,便站了起来,孩子气炫耀一般在路野身前一转圈。
顿时,那大红色的裙摆便绚丽展开,如牡丹花一样绽放美丽。
“马倌儿……”她骄傲挺胸,尽情展示,“我这一身喜服,可好?”
路野还能说什么?
说真话,确实是好;说假话,也是好,说完了好赶紧溜。
“小姐,这衣裙漂亮得很,你穿着正好。”
潘芙蓉咯咯一笑。
“那是自然的,这衣裙压箱底都有五六年了。”
“十七叔和红姐带我逃命,我丢了许多东西,这套衣裙却是一直没丢过的。”
“因为……”她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神情,“这是我父亲给我抢的全套嫁衣!”
“他活着时候我没能穿给他看,他没了,我若嫁人,便一定要穿这套衣服的。”
潘芙蓉说到哀伤处,盛装下,眼眶中有了点点晶莹。
路野虽然着急要跑,于是便顺着安慰道。
“小姐,若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他能看到你穿上这喜袍,一定很欢喜……”
潘芙蓉噗嗤一笑,脸上颜色转冷。
“欢喜什么?欢喜他女儿被义弟欺辱,比武招亲,盲婚哑嫁?”
“连自己婚事都不能做主?”
路野额头上汗都流出来了。
小姐,咱能不能换些时候讨论这问题?
开导心理很麻烦的,开导拿刀的小姐心理更麻烦,我现在顾不上啊。
他只能很干脆说道。
“小姐,小的是个厮杀汉,爽利人。”
“小的知道对这婚事不满,我便当好挡箭牌。”
“等一切稳当了,咱们再和离也不迟……”
干脆和小姐说开也好,然后跳窗离开,再想办法对付那老道。
潘芙蓉一挑眉毛,脸上露出不悦,声调拔高。
“哦,你这还是为我着想了?”
路野讪讪笑道。
“小姐,这样对谁都好。”
“若我说对婚事满意呢?”
“嗯?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倌儿,我便问你,这合卺酒,你敢不敢喝?”
潘芙蓉将合卺酒取过来,自己一手拿一只瓢,另一手拿着另一只瓢直接怼在路野胸前。
路野惊呆了。
“小姐,你这是要抢亲?”
“小的好像听红姐说过,你喜欢那英俊帅气的……小的长相一般……”
“小姐我换口味了!”潘芙蓉冷哼一声,蛮横将那瓢塞到路野怀中,酒水洒了他半衣襟。
“我便是抢了你你又能如何?”
“本小姐就问你,你敢不敢喝?”
路野无语。
小姐,你果然是不改初心,流寇本色啊。
便是新郎官都要抢一个!
可是,你这抢的时候真不太对啊。
换个时候,莫说抢了咱去喝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