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几人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眼见着龚明诚要搁下笔去看儿子,卫清晏眼疾手快拉住他,吼道,“不要乱,不许停,除非你们想他真的死。”她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些虚弱,却极有震慑力,“我不会让他死!”绝不!取下头上碧玉发簪,一头青丝瞬间散落,她快速划破掌心,鲜血汩汩而出。卫清晏将手心血滴在茶盏里头,对龚家兄弟道,“以血抄经,心不可乱。龚长英化成鬼怨已久,早已没了神识,只执着于心中怨念,我们先前只猜对了一半,小公子出事,是他对我们的警示。我设法同它争取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内,你们需得一边诚心为他抄经,一边回答我的问题,助我找出另一半原因,才能真正化解此怨念。”“常姑娘是说,我儿没事”卫亦然往外跑的身形顿住,泪眼模糊地看着卫清晏。卫清晏依旧在往茶盏里滴血,头也不转道,“眼下没事。”要往外跑的身子转了回来,走到了卫清晏身边,“姑娘请问。”她懂了,一炷香内找出另一半原因,儿子能活,若解不开,儿子这条命就彻底没了。看着常姑娘惨白如纸的脸和鲜红的掌心,她掏出帕子站到了卫清晏身边,想等她需要时,随时将帕子奉上。儿子出事,乃是鬼怨所致,是寻常医者治不了的,便是她去了,亦枉然,不如信一信常姑娘。或许还有机会。余良志站起的身子亦僵在半空,听完了卫清晏的话,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秦氏忙走到门外交代冬瓜,颤声道,“别慌,让大公子守着小公子。”冬瓜没探到公缙的鼻息,觉得天都塌了,一路哭喊着过来喊人,没想到,主子们没一个跟他走的。“公,公子他没气了啊。”他以为是主子们没听清他的话,再说了一遍。这话让屋里几人的心再度一紧,恭明诚手上不敢停,呵道,“冬瓜,去守好缙儿。”一炷香的时间有限,不能再叫冬瓜浪费了。龚明诚只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冬瓜虽也听到了卫清晏那些话,但他确定公子已经断气了,已经没气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死。但家主的令,他不能不听,屁股一扭,嚎道,“公子,公子啊,你不能死啊,冬瓜怎么办啊……”随着冬瓜的离开,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卫清晏却没再开口,龚家兄弟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除了担心龚缙,亦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抵抗力,手下笔如千斤重。卫亦然的心则好似被丢在热油里烹炸着,她的手始终递着帕子。可卫清晏依旧在往外挤着血,满满两茶盏血放满,她的脸色接近于青灰。一盏放在了龚明诚面前,一盏放在了龚明楼面前。卫亦然以为她就此停罢时,她另一手手指沾着掌心血在空中快速描绘着,龚明诚瞳孔骤缩,他们笔下的阻力没了。“咳……”血符画完,伴随着一声咳嗽,卫清晏唇角再度溢出一口血来,挺直的脊背虚脱地往后靠。卫亦然惊得什么都顾不得,连忙从身后扶住了她,看着卫清晏头顶的两个旋,好不容易隐下去的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常姑娘,我们能做什么”她声音颤抖得厉害,用力稳着卫清晏的身子。与此同时。一间禅房内,枯瘦如柴正在打坐的老和尚骤然睁眼,旋即重重一声叹息,“傻儿,傻儿哦,我的痴儿……”容王府内,正在书房看书的时煜,突觉心中慌乱不安,忙大步出屋,“常姑娘今日在做什么”皇宫内,在同妃子共游御花园的皇帝,心口一阵闷疼袭来,他用拳抵住心口重重倒了下去。来京的官道上,一黑衣戴兜帽的女子正快马疾驰,突然,原本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加惨白,她手中马鞭高高扬起,“驾……”卫清晏浑身力气散去,靠着卫诗然的支撑,闭目沉思。龚家兄弟的汗又滴了下来,这次是急的,时间不等人。余良志也坐不住了,走到了卫清晏身边,脑子里已经百转千回地想着,龚长英还有什么可能生怨,却毫无头绪。卫诗然的心被撕成了两半,两半都剜心般疼得厉害。一半担忧儿子,一半心疼怀中人。秦氏的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里,视线一会望向门外,一会望向卫清晏。却无一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