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的事并没有让容昭耗费太多精力, 就算有人觉得容昭强行让京城府尹将胡氏逮捕归案的举动不合规矩,掐着点抓到胡氏给人下药也有可疑之处,明显是挟私报复之举, 但因为胡氏的罪证确凿,加上也犯了众怒, 誉王一派近期又士气低落不敢再随便冒头, 便也没人会为此去触容昭的眉头。
相比之下,倒是关于那宋闻的事情更引得容昭烦心些。
容昭背着祝子翎让人私下调查了一番,没找到什么对方疑似包藏祸心的证据,反倒是是证实了这人确实颇有才名。表面上一文不名,但暗中用的两个笔名,写了几篇文章诗作, 竟然广受赞誉。
这位还单凭书信拜入了一位退朝隐居的知名大儒门下, 未曾上门让老师见过一面, 却是成了对方颇为喜爱的弟子。
在这个无论文人墨客还是市井手艺人,收弟子的规矩都颇为严苛的大启,能做到这点, 可见宋闻的才学确实出众,足以让当世大儒见猎心喜做出让步。
祝子翎评价对方的眼光挺准,但容昭却并不如何高兴,不过到底也对这宋闻高看了一分。
对方在宋家的经历手下也查了查,确实处境十分糟糕。与祝子翎见面的第二天,宋闻想要去给生母扫墓, 结果被宋家看守陵墓的下人给挡了, 硬是不让他进,还说了一堆的风凉话。
宋闻好歹也算是宋家的少爷,连个不受宠被发配去守墓的下仆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 平日在宋家的待遇可见一斑。这样的状态下,能有那样的才学,还是值得称道的。
然而容昭的欣赏抵不过危机感,特别是得知那个宋闻“省吃俭用花大价钱买银镜作礼物”的女子其实并不存在后。
“此人并未跟哪位女子有多余的交集,此次拿到银镜后也未送出,倒是他自己会偶尔独自照一照。次数不多,但一照就会照很长时间,将近一刻。”手下给容昭汇报。“属下斗胆猜测,这银镜应该就是他找来为了自己用的。”
“……他照那么长时间是在做什么?画眉上妆?”容昭眉头微蹙。
如今当官都要看长相,男子追求美姿容乃至涂脂抹粉的也并不少见。不过以宋闻的经历处境,不像是会这么注重这方面的人才对。
肉都难吃上,怎么会有闲心花大钱用在臭美上。那双异瞳也不像什么伤疤胎记,能用脂粉遮上。
手下果然也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就是看着镜子。偶尔会说低声几句什么,但声音太小,属下们未能听清。”
容昭闻言沉默,摸不准这人的想法。总不会是和祝子翎一样,十分欣赏那双异瞳吧?
“此人这几日还隐约打听了一些王爷和王妃的事,给他那位老师写了信,似乎也给王妃写了封信。”手下又说,“王爷可要拦截下来看看?”
“……”容昭沉默片刻,还是微微摇头,“不了,此人看来存在危害的可能性不大,你们暂且也不用查了,往后稍加关注即可。”
手下于是领命下去了。容昭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找到的宋闻假名写的几篇文章,最终还是不打算把这些告诉祝子翎。
若是抛开理智,他甚至有把宋闻给祝子翎写的信也给截下撕了,把他们的一切往来都掐断的冲动,但想到祝子翎是期待跟宋闻来往的,他一旦这样做,少年可能会露出的失望神色,容昭的理智就被紧紧地拽住了。
其实他也可以先截下信看一遍,先确认没有不合适的内容,再送到祝子翎手上。但容昭担心自己一旦把信拦下,无论宋闻写了什么,他恐怕都不会再愿意让祝子翎见到,因此到底克制住了,什么也没再做。
不出意料,祝子翎很快收到了宋闻的信。或者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