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县自打县令韦元朗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突然被皇帝提拔为陵州知府后,这九南县就没有县太爷了,平日里诸多事宜都是由师爷暂代,若有不决之事,便去问一问已是一州知府的韦大人。
近日,县城里突然来了个面白斯文的俊俏书生,这本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惊动忙碌的师爷。
但这书生来了之后,一掷千金,先是在县城购置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连带周围的好几间两进的宅子也一并购入,眼瞅着都快把一条街给买了,而后又买了另一条街的五间相邻铺子,还收购了一家因生意难做想要转让的酒楼,看那架势还不打算停手。
这还不算什么,但他随后又大张旗鼓在城外购置大量良田,甚至还有意向想要收购家禽。
师爷听了汇报后,随手拨了拨算盘珠子,顿时觉得,这事儿,得跟韦大人说说,不能让九南县在他手里乱起来不是?
韦元朗的回信很快:让他买!买的多给他再行点方便!
但开店总要请伙计吧?田地总要请长短工吧?这些人得在九南县招,不够了也要在陵州招,不能全部从外地带人来。
师爷见了,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五六处县城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而各地县太爷的处理方式,竟也都相似。
若是有人手里有张全国地图,就会发现,这些人去的地方,虽然都是不起眼的小县城,却都毗邻交通枢纽之地,有的甚至地理位置更好,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毗邻的大城挤压了生存空间,导致贫困落后。
这几处是谢长风与陆铭和孔戟书信往来多次协商后挑选的地方,一为试验陆云筝的建议能否可行,二来也是为将来做准备。
……
“老奴去的时候,娘娘同长公主相谈甚欢。”
谢长风问:“没说旁的?”
“娘娘让老奴转告皇上,皇上有正事要忙,不必管她。”
谢长风舌尖顶了顶牙,半晌轻笑了一声:这小没良心的。
今日朝会上,伊正贤又寻了个由头把他训了一顿,要说不是为了陆云筝出气,谢长风是万万不信的,御史大夫这差事可真被伊正贤用到了极致,偏生他还不能说什么。
许是因着伊正贤开场一顿训,以至于接下来整个朝会大家都比较平和,哪怕是商量给边城送粮人选,也都是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唯独给孔戟送粮的人,大家推诿了一番,也还是定下了。
谢长风依旧凡事由大臣们商量着来的谦和姿态,好似结果如何全然与他无关,好似当真不知道孔戟私下屯田一般。
曹国公的目光带了几分深究,他如今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帝王了。
朝会后,众大臣散去,谢长风本欲先去趟怡心殿,谁知却被绊住了脚:“碱制出来了?”
崔鸿白笑道:“幸不辱命,昨夜侥幸制出来了。”
伊正贤冷哼一声:“原本想连夜禀报皇上这个好消息,谁知皇上深夜繁忙,便只得作罢。”
谢长风哭笑不得,难怪刚刚被骂那么凶,倒是不冤,任谁正高兴的时候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都得来气,谁让人家是陆铭的亲传大弟子,看着陆云筝长大的呢。
谭怀鲁老神在在:“听闻娘娘昨日制成了好东西,午时莫要忘了。”
崔鸿白抚了抚长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谭大人怕是要失望咯,娘娘今日可未必有心思琢磨吃食。”
伊正贤又是一声冷哼。
被这般打趣挤兑,谢长风倒也不恼,若非他们带人一门心思钻研,这碱怕是还制不出来。
制成的碱是白色颗粒状,像是提纯过后的细盐,尝之生涩,略带苦味。
虽说东西制出来了,但众人其实并不明白有何作用,《制碱法》上也没写,所以大家才急吼吼请来谢长风,看他是否知道,或者还有没有旁的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