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对纪云川这个仇人生出心疼来。
虽说前些日子他确实因为习惯了对方待在自己身旁而态度缓和了一些,但他们到底还是仇人的。
心疼仇人,那谁又来心疼疯掉的皇后呢。
纪羽这样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他一睁开眼看见纪云川那副模样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心里抽疼起来,忍不住想要将人抱进怀里去哄一哄。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惊,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才松开手离纪云川远了一些。
纪云川也闭着眼睛不说话,甚至连嘴里边的石榴裙都没有松开,只保持着那个忍痛咬住裙子的姿势没动。
纪羽看得心中烦躁,伸出手掐着他的下巴将那石榴裙抽了出来,又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压下心底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将人抱了回去。
一路上纪云川没有说话,他不想跟纪羽说话,更不想泄出声音来叫纪羽发现自己的狼狈,即便纪羽用眼睛看也能看到他那副无比狼狈的模样。
但他就是觉得只要出声了,叫对方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便是输了。
不明白在跟什么人较劲,也许是跟自己较劲,纪云川就这样闭着眼睛被纪羽抱回了他们的床上去。
纪羽也没有与他说什么话,许是不想叫自己连个觉都睡不好,他只感觉到纪羽出去了一下,随后有宫人进来不知道做什么,再之后他的注意力都在对抗腿上痛感上边,倒也不知道宫人到底做了什么。
至于纪羽,似乎是宽衣到纪云川身旁躺下了。
他并没有管纪羽如何,只当没有这个人。
渐渐的,纪云川鼻尖好像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香味,叫他整个人仿佛飘在云上,连腿上痛感都可以不那么在意。
这一夜纪云川睡得很沉,许是因为昨夜痛狠了,隔日起来的时候听说已经散了朝,连纪羽都回来过一趟。
奇怪地是纪羽不知道忙什么,竟是忙到了没叫他起来用什么新想的法子羞辱他的程度。
没空也好,纪云川也好养养腿上这烙印,等不那么痛了,兴许就不太狼狈了。
不过奇怪的是,昨日这印那般痛,今日醒来不知为何竟是好了许多,只偶尔还有丝丝痛感,倒也并没有那般难忍。
本是怀疑纪羽派人给自己上了药,但纪云川如今并不想与纪羽多说一句话,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约莫除夕前七八天的时候,纪羽突然叫人将正殿布置起来,还要将他们睡的那张床上的东西都换成喜庆一些的红色。
纪云川猜测是纪羽定下了太子妃,这才大张旗鼓地布置这些。
但若是定下了太子妃,为何不让他搬走,难道纪羽与太子妃成亲那日,也要他待在这儿吗?
纪云川想着这个,在将要走出正殿被大宫女拦住的时候多问了一句。
那大宫女名叫翠竹,来的时候便是这个名字,纪羽不许东宫内的人再用明字辈,便没有给她改名,只叫她好好儿当这个大宫女。翠竹兴许是学了李全昌几手,与东宫的下人们很快熟络起来,还笼络了不少宫人。本也是谁当头儿就跟谁好的宫人,这般好笼络倒也是寻常事。
纪云川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被纪羽软禁于此,更是没必要跟翠竹打交道。
可惜他今日有事儿要问,便也只能多听几句翠竹说的难听话。
如纪云川所想,翠竹先是轻蔑地瞥他一眼,随后嗤笑一声,说:“当然是殿下要迎娶太子妃了,不然还能跟你成亲?我看你还是早些跟殿下说自己要搬走吧,否则等太子妃瞧见你这狐媚子模样叫你滚出东宫,到时候岂不是闹得很难看。”
纪云川掀了掀眼皮,心想他如今倒也没好看到哪去,至于狐媚子模样这样的说法,他自己知道不是就够了,辩解是没有用的,这样的事旁人哪敢说纪羽一句不是,自然是都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