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纪云川也没再反抗纪羽,但也没有给纪羽什么好脸色看,只纪羽叫他做什么再做什么。中间也出过错,结果自然是被纪羽狠狠罚了一顿,纪羽罚他的法子总是那么带着羞辱意味,让他不愿意去回想。好在皇上在除夕夜病倒,隔日醒来仿佛苍老了十岁,一副将要驾鹤西去的模样,只留下叫太子监国的旨意,便带着自己用惯了的宫人搬去了福康宫,让纪羽多数时间都得用在监国上边。
福康宫离从前贵妃住的福泉宫最近,此举深意许多人心里头都门儿清,但没有人对此提出什么异议,都只专心协助太子做好监国的事儿。
至于纪羽本人,也像是不知皇上用意一般,只目送着皇上搬离福宁宫,回来之后掐着纪云川的脖子怨恨地看了他许久,直到纪云川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手。
不过这也是皇上搬走那日才遭罪,其余时候纪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去管纪云川究竟如何。
大年初一一直到上元灯节,纪云川除却纪羽掐他脖子那日,基本都过得还算不错,甚至跟明珠、明环二人打好了关系,许多需要走出东宫的事情他都与二人换了一换,以免这张脸到外边出生出事端来。
只不过也不是时时都能避开出门一事的,如上元灯节这样的大节日,东宫上下忙得一个闲人都没有,到内织染局拿些新料子来给纪羽挑选的事情便落到了纪云川身上。
明珠和明环各有自己的事情,且离不得她二人主持,自是没有办法将纪云川换过来,只能叫他小心些过去。
纪云川对宫里也还算熟悉,倒也没有因此而太过担忧,还反过来安慰明珠二人。
挑新料子这件事是今晨纪羽吩咐下来的,按往日纪羽回来的时辰看,此时过去一来一回刚好能赶在纪羽回东宫之前把新料子带回来。若再晚一些,怕是要直接撞上回来的纪羽,到时候又是亲自给人递了把柄。若纪羽那时候正好不大高兴,那就是纪云川遭殃的时候了。
如此想着,纪云川告别了明珠和明环二人,独自一人披上纪羽给的枣红斗篷往内织染局走去。
穿纪羽给的枣红斗篷并非是想用主子给的好东西,不过是纪云川只有这一件,且纪羽只许他用自己给的东西罢了。
十分的霸道,不肯听人的,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倒也是纪羽的风格。
东宫的大宫女比寻常宫女要地位高些,但轿子也只有主子能坐,宫女地位再高也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腿在皇宫里行走。何况纪云川在这大庆皇宫里就是个罪人,罪人许多事都没资格,更谈不上坐轿子。
他是很怕冷的,这样长的一段路,没有轿子的时候总是走得艰难,好在内织造局并不算太远,他难受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只是纪云川没想到,人运气差起来竟是能差到这种地步。
在他刚走入内宫没多远,还在宫道上的时候,竟是迎面撞见任淑妃坐着贵妃用的步辇往这边来。
四妃用贵妃的步辇算是逾制了,但此时皇上一病不起,皇后又疯了,这后宫掌握在任淑妃的手上,逾不逾制的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而且此时纪云川要想的是如何避开任淑妃,如何让任淑妃不注意自己。
逾制这种事情,根本不是纪云川应该关心的事情。
从除夕那日纪云川便看出任淑妃对自己多少是有些好奇的,从前他便与任淑妃打过交道,知道任淑妃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定然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所以他猜,任淑妃想来还没忘掉那夜看到的他。
何况那时候纪云川穿的衣裙,与今日穿的衣裙是一模一样。
也许这是纪羽的恶趣味,准备了许多同样的衣裙给他,让他走出东宫都要害怕自己被人认出来。
他可以不在意这个,可他在被人看到的时候心底还是会忍不住一阵惊慌。
即便对方根本没有看出画了眉心花钿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