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说纪羽的态度并不算好,听得出来身为储君的他并不很想给模仿徐贵妃上位的任淑妃什么面子,但他说的话叫任淑妃听得舒心,倒也没有计较别的什么,只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径直进了清宁殿。
待任淑妃走得人都瞧不见了,纪云川才算是松了口气。方才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用尽力气才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去如心底某个声音所说的那般逃离此处。就连纪羽不知何时牵住了他的手,他都没能发觉,等到纪羽捏了捏他的掌心,抓着他的手举到他的眼前来,又凑得极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纪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纪云川的眼前,正与他贴得近,还用额头去抵他的额头,压低声音一副与他悄悄说情话的模样。
纪羽说:“怕不怕?孤这个主意是不是很不错。”
明明是在问他,可却是如此肯定的语气,让纪云川觉得纪羽就是在为自己的这个馊主意感到高兴。
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得意,得意之余又似乎有些失望。
纪云川也不知这人是在失望什么,但若联想起他自己来猜,估摸着该是失望他没有被吓得腿软只能跪在纪羽脚边发抖吧。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痴人说梦,他是不会这般做的。至于方才纪羽的问题,他也不打算回答,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殿下再不进去怕是要撞见皇上了。”
该是皇上这当父皇的对纪羽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纪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扣着他的手腕朝清宁殿殿门走去。
中途纪云川想要挣脱对方的手,却被停下脚步回头来的纪羽狠狠瞪了一眼,最后纪羽扣着他的手腕到了清宁殿殿门处才将他的手甩开。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幼稚。
不能纪云川拒绝他,只能他来甩开纪云川一般。
从前纪云川怎么就没发现他这样的幼稚。
说是幼稚,可纪羽又很恶劣,即便恶劣与幼稚听起来好像是并不相干的两个词。
但纪羽若不恶劣便不会让纪云川穿这样的衣裙到除夕宴上来,刚刚还那样的吓唬他。
纪云川低下头,跟在纪羽身后进到清宁殿去,跟在纪羽身旁候在了太子座旁。
他想,今夜也不知道纪羽会如何让自己在除夕宴上出糗。
可这一夜纪羽终究是没心思去管纪云川出不出糗。
在纪羽和王公大臣都等着皇上来的时候,却见到皇上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公公李全昌来了。
李全昌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当着司礼监掌印不说,手上还捏着东厂,可以说是很得皇上信任。
而今夜,很受皇上信任的李全昌穿着皇上赐的绯红蟒袍走进清宁殿,环视一周后才朝纪羽行了个礼,又朝其余人微微颔首,方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皇上病了,叫李答应去侍疾,还要纪羽主持好今夜的除夕宴,不许出差错。
李全昌的话让纪云川眼皮一跳,心中只想着皇上究竟是为何病了。
可他已然不是从前的皇子,便是皇上病了也与他没有什么干系,他没有资格去给皇上侍疾,也没有办法到跟前去看皇上一眼。
皇上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想见到他。
“今夜是你走运,等回去孤再收拾你。”
纪羽留下这话,便端起他储君的架子去主持这场除夕宴,没有再理会他如何。
也许确实是纪云川走运,就这样纪云川熬过了整个除夕宴,路过一些大臣身旁只听到他们猜测自己是个模仿徐贵妃的异域女子,并没有被当成是从前那位三皇子看待。
想来这些见过他的朝臣也不会觉得当初清冷如山上雪松的三皇子会穿着女装跟在太子身后到除夕宴上来,这样的事说给从前的他听,他自己也不信。
就这样熬到了除夕宴结束,纪云川跟在纪羽身边走出清宁殿。
他以为今夜就结束了,这身艳丽衣裙也可以赶紧回去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