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的耳边仿佛就剩下了那两句话,过了许久,太宰治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拉了拉津岛温树的衣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太犯规了,哥哥。”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犯规了。
津岛温树看上去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性格稳重,平时就算表达自己的心声也都比较内敛。可他在炫耀太宰治的时候,面上难得流露了几分少年气,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对太宰治的在意与骄傲。
“太犯规了。”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
“嗯?怎么了?”津岛温树回过头问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说的是实话啊。”
津岛温树根本没意识到刚才那话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在他心中,他的弟弟就是值得这样夸奖的。
在一旁看着的伏黑甚尔:“……”
他有点酸。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禅院尚也自从五岁和五条悟认识以后,就再也没好好地喊过他一回哥哥了。就算现在长大,也变得完全不可爱……没意思。
伏黑甚尔悠悠地叹了口气。
禅院尚也:“没事建议你睡个觉。”
“你能搞定吗?”
伏黑甚尔对禅院尚也的感情挺复杂的。
他对禅院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甚至是厌恶到骨子里,不然他不会离家出走。可在他没离家出走之前,伏黑甚尔和禅院尚也的关系勉强称得上一句不错,毕竟禅院尚也的血也是叛逆的。
但伏黑甚尔离开了。自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和禅院尚也联系过。伏黑甚尔只身扛了不少风雨,就这么过了许多年,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了禅院尚也的名字。他听说禅院尚也走上了一条和伏黑甚尔截然相反的路,他成为了禅院家的继承人。
老实说,伏黑甚尔一开始不大信。他还记得小时候的禅院尚也背后和他一起骂禅院家,眼神轻蔑又傲视一切。后来伏黑甚尔同其他人求证,没一个人都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总感觉禅院尚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并不清楚。
“我是说,他们那么多人呢,”伏黑甚尔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就不怕?”
伏黑甚尔:“乖乖喊句哥哥,那我就……”
“不需要。”禅院尚也说。
他明明是在看着窗户,目光却像是透过窗户看着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他非常用力地闭了下眼睛,轻描淡写地说:“我习惯了。”
习惯?
伏黑甚尔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擅长安慰人,此时想要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在伏黑甚尔的记忆中,禅院尚也同五条悟从小就勾肩搭背,都是胆大包天的混世魔王,他们形影不离。在禅院家,有不少被禅院尚也给揍服的小跟班,无论到哪里,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为什么呢?
伏黑甚尔想起了那天。
那时候的禅院尚也已经失踪了几年,那也是伏黑甚尔第一次对上五条悟。白发少年意气风发,嘴角的血给他染上疯狂的颜色。伏黑甚尔已经没什么力气,生命在快速流逝,天与暴君的一生即将迎来终结。
但是,他记起了一个人。
于是伏黑甚尔抬头问五条悟:“……尚也发生了什么事?”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整个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伏黑甚尔。伏黑甚尔没有错过五条悟眸中的一点怔然,只是还来不及等他问出答案,伏黑甚尔的生命就已宣告结束。
今后大约也不会有人再在五条悟的面前,提起禅院尚也的名字了。
“想让我喊你哥哥,”禅院尚也说,“建议你马上睡觉,梦里可能会有吧,不过灵魂会做梦吗?”
伏黑甚尔从思绪中抽身:“……”
“你就不能当个乖弟弟?”他没好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