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着,被猛烈射击声覆盖了金属嘈杂。
看不见的弹道呼啸着飞过一个又一个屋顶上方,飞出了松溪镇,以优美弧度极缓地下坠,越来越低,逐渐低到掠过摇曳草尖,斩断途经所有绿色嵌入泥。
疲惫歪在不良光线内的满仓又迷茫了,这里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当然就打不到,这里根本不该是机枪位,要么是看花了眼,要么是面前这两个正在震颤操作重机枪的家伙疯了,他们明明是在打空气。
……
松溪镇以北有鬼子一个小队,兵力一分为二,利用镇外五百多米处的两个小高地建立了两个火力阵地封锁北面地域,一个在北偏东,一个在北偏西。
忽然有灌木无故抖动,附近的树枝莫名其妙断了一根,钢盔旁的草尖正在翩翩飘落,伴随了清晰透土声。
“掩蔽!”
一声惊叫透云霄,喊的是鸟语,阵地上的鬼子立即全趴了,举着望远镜的前田大尉被他身后的助手狠狠扑倒在草丛里。
弹道并不密集,很散,胡乱经过着这片阵地,像是一阵迷路的轻风掠过。
“是重机枪!”又有喊。
前田也听出了这是重机枪,然而他不解的是,八路哪来的重机枪?又怎知这里有阵地?况且他这个最高指挥员也在这里!
一个侦缉队的黑影正从西边朝这里狼狈跑来,一路叫唤着:“反啦!太君,他们反水啦……”
陆航不知道算命这个猥琐货是否真会履约,可是在战场上,一旦有了行动目标,他总是不计一切地进行到底,他会信任一切他认为该信任的,无论是否被出卖也不能怀疑不能后悔,曾经张富贵如是,铁塔如是,现在算命亦如是,这与算命曾经救过小丫蛋无关,与算命是个没骨气的逃兵也无关,当陆航决定信任的时候,就只是信任。
……
五个年轻的八路军战士急急奔跑在墙壁间。
“我x手榴弹!”
最前面的战士惊到跌倒,没经验地试图倒退他的身体,轰——
一阵飞砖灰爆,那战士血肉模糊在巷角。
“左边!x他娘!”
一个战士哑着嗓子怒叫,扯出手榴弹拉开引线扔过左面巷墙。
咣啷啷,手榴弹又从墙后飞回来了,刺眼地蹦跳在青石地面,继续冒着烟。
轰——第二个战士也倒了。
“排长,不能再往前啦!再找咱就回不去啦!”
一个战士趴在水沟里朝前嘶嚷。
“可是丫头说……”
呯呯呯——左面墙后突然响起驳壳枪速射声,有人正被子弹一次次击中。
“二连么?”这询问来自枪声结束后,一墙之隔。
三个战士紧攥着各自的枪,不回答。
“我是王强。”
新任二连五排长终于靠着墙跌坐在地,如释重负,他连班长都没当过就成了排长,并且完成了他以为无法完成的任务,只因为小丫蛋喝问谁敢站起来的时候他本来就是站着的。
现在,他哭了,只有泪,无声。
……
“蔡青在哪?”
在独立团,敢叫蔡青不称郝连长的人不多,这是最小的那个嗓音,听得蔡青头疼,回头看,进院的当然是那个扎马尾的,狼狈如一只刚刚挖过洞的土拨鼠,一双大眼却依然炯炯。
“你又回来干什么?这什么时候?这什么地方?”
一向善于微笑的蔡青气色很差,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丫头出现,此刻不是因为讨厌,只想少死些人,这里不是根据地,这丫头只要不参与战斗是有机会的。
“不要等天黑了!现在就要准备突围!”
“你信不信……”
“听我说完!”小丫蛋的调门猛高八度,脏脸也跟着一起冷下来:“做向南突围的准备,我们特战连用重机枪掩护你们,突得要狠,要快。”
“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