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年的实验室里上班,谷历厉每天要坐车转地铁,他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只因为郑然然的胃不太好,他陪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强调三餐一定也吃,早餐尤其重要。
连她都会感叹郑然然高考放榜那天的告白简直是神来一笔,谷历厉这样的男朋友,也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一种了。
“和感情没有关系。”郑然然拔完最后一根小平头,平躺在陆一心的床上,摘下了口罩,“只是单纯的害怕。”
“这个社会对女性挺不友好的,男人从头到尾只需要一个事业有成,可是女性要扮演好多角色,要为人|妻为人母最好还能是独立的职业女性。”郑然然叹了口气,“我也想像男人一样,只专注做一件事。”
结婚要是能和恋爱一样,只是单纯的让人觉得是一件开心幸福的事该有多好。
陆一心钻到了郑然然的怀里,把空调被子拉过来把两个人包好。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陆一心的回答让郑然然意外。
她一直以为陆一心对方永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根筋,不管恋爱还是结婚,她拥有一种能把和方永年在一起的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化幸福化的能力。
陆一心居然也想过那么现实的问题么。
“方永年刚开始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在投降。”陆一心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想着,明天,他们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那时候根本没有跨过辈分的坎,如果不是我不管不顾,他能装一辈子的叔叔。”
“在一起之后,我们两个虽然没有大吵,但是磨合了很久很久。”
“除了你后来提醒我的畸形之外,我们两个为了克服辈分这个坎,其实也做了很多努力。”
有些东西是心里已经形成了固定思维的事情,就像她即将要嫁给他了,可是一到他的地盘仍然下意识的会变怂一样,方永年为了卸下自己的威严,也花了很多的力气。
“其实我们两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很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因为恋爱的时间够久了,我们慢慢地把这些问题也变成了另外一种相处方式。”
“所以我们不是完美的、坚定的情侣,我嫁给他一点都不紧张,并不是因为我很清楚他爱我,而是因为我知道,他很尊重我。”
“从我十岁认识他开始,他就很尊重我。”
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试图下蹲跟她平视,他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解释阿尔兹海默。
十二岁的时候,他用笨拙但是透明的方法教会她什么是死亡的意义。
十四岁的时候,他告诉她,残疾了,就认。
十八岁时候,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追他,弄得他狼狈不堪,但是他仍然尊重她的感情,他只是明确的告诉她,他尊重,但是不接受。
十九岁的时候,他在半醉的时候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媳妇,他很紧张,甚至用上了色|诱,他其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说服她跟他订婚的理由,所以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他想向她求婚的话。
二十二岁,他们的第一次,她已经长到足够的大足够的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方永年一直在忍,他只在乎那个晚上对她来说是完美的,整个过程只要她微微有一点点僵硬有一点点皱眉,他都打算随时喊停。
他并没有在意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因为是她先追的他,是她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可,就觉得他理所当然的可以多要求一些什么。
恋爱四年,从来都没有,一秒钟都没有。
“不管我们两个有多相爱,我和他始终是两个单独的人。”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在毕业的时候思考自己以后应该要走什么样的路,她很了解她自己,如果方永年哪怕表现出一点点希望她做贤妻良母的意思,她肯定会毫无条件的妥协,甚至也不会觉得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