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祥云讶然,随后笑道:“郡主请说!”
姜宪抿了抿嘴,道:“您也看到了,我二叔正值有志而学的年纪,却远在山西,公公一直以来都想给他找个好点的老师,教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您和郑先生都是饱学之士,不知道可愿去山西就馆?李家始于微末,家中除了我二叔和三叔,还有很多李家旧属的子弟。孔子说,有教无类。两位先生若是能去,善莫大焉。”
康祥云愕然。
他从来没有想到去谁家做个教书先生。
可若是按照从前的计划去福建……他心中一凛。
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嘉南郡主还没有及笄,而且养在深闺,连她都知道靖海侯府的野心,那岂不是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甚至是姜家都知道了靖海侯府不妥当。他若是再去,岂不是去送死?
说不定,朝廷早就盯着那边的动向了。
康祥云觉得自己的背心都汗湿了。
可去坐馆……康祥云觉得那还如继续做他的京官呢。
以后怎样,的确得好好盘算盘算了。
姜宪端茶送客。
让康祥云和他的好友去李家坐馆,是她一时的主意,康祥云也不会因为自己这几句话就立刻决定舍弃福建而就山西。
总得给他时间考虑考虑。
可如果他真的选择了去福建,她少不得要做做那坏人,想办法让康祥云去不成。
就算是弄错了人,宁可弄错,也不能让靖海侯府得到这样一个人才。
涉及到以后身家性命,康祥云也无心继续和姜宪应酬,起身说了几句感激的话,送上他珍藏的一副字画,他也就起身告辞了。
李骥恭送他出门。
康祥云不由多看了这个阳光活泼的大男孩一眼。
李骥不由对他笑着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容里带着几分恭敬,几分羞涩的殷勤。
康祥云失笑。
自己可能想多了。
这样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在算计自己呢?
他的妻儿陷入囹圄,这少年愤而相助,又热心送他妻儿返家,他怎么怀疑起这少年来?
康祥云想了想,温声对李骥道:“我们要过些日子才启程。二爷援手,我铭记在心。若是二爷空闲,我想明天设宴请二爷过府一叙,不知道二爷意下如何?”
李骥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但回过神来却不由在心里咆哮:家里连隔夜的米都没有,康大人却还有闲功夫请自己吃饭喝酒,难道要让康太太把她的那几根铜簪子去当了不成?
他真不理解这些文人雅士是怎么想的?
但康大人已出言相邀,他总不能不去吧?
李骥应下,请家中的车夫送走康大人之后,他立刻去了姜宪那里。
姜宪已换了身家常穿的衣衫,首饰也卸了下来,正坐在临窗的大炕前喝茶。
见他进来笑着问道:“康大人走了?”
他连连点头,涎着脸坐在了姜宪的下首,低声道:“嫂嫂,您能不能借我一百两银子。等我回去之后就还给您。”
姜宪有些意外,却非常的欣赏他的这股子坦荡和对自己的亲昵。
只有家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吧?
她不禁想和他开玩笑:“你拿什么还我?”
李骥不由挠头。
的确!
他虽然是李府的二公子,可李长青对几个儿子却管得很严,吃穿自不愁,可这月例却只有五两银子,若是有其他的开支,银子不够用,却需要向李长青说明缘由。李谦自不必说,已经当事,打理起庶务来丝毫不逊色那些老成掌柜,李家两副能直接从外院账房提银子的对牌,其中一副在李长青手里,另一副就在李谦的手里。李谦自不缺银子。而李驹、李冬至则有何夫人补贴,李家真正缺银子的,是他。
李骥不禁赧然。
姜宪抿了嘴笑,喊了情客进来,让她去拿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