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慈宁宫的思念随着天气渐冷越来越深,终于在有一天姜宪去给何夫人请安,何夫人却在和李长青商量怎样过重阳节时达到了顶峰。
她对李长青道:“公公,我想悄悄地回趟京城!”
李长青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你觉得在这里过得不舒服?”
姜宪知道李长青误会了,她更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多荒谬。
谁家的媳妇不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相夫养子围着丈夫孩子转,想回娘家,那得看公公婆婆高不高兴,丈夫答不答应。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家都不愿意女儿远嫁——原本回娘家一趟就不容易,嫁得远了,一来一去得好几天甚至两、三个月,谁家服侍丈夫、孝敬公婆的媳妇能离家这么久日子?女儿远嫁,也许从此别过,一辈子也就能见上几次面,甚至从此没有再见之日了。
“公公,您和婆婆对我疼爱有加,”姜宪诚恳地道,“将军对我很是敬重,就是小姑和小叔们,对我也很是友善,我回京城,是有事想做。”
李长青待她再好,也不会因为她想念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就会高高兴兴地让她回娘家,毕竟娶进门了的媳妇就是自家的人,如果这个媳妇动辄就要回娘家,一副在夫家呆不住的样子,好像夫家亏待她似的,不管是谁心时恐怕都会不高兴。
姜宪不想惹李长青不高兴。
他是李谦的父亲。
而且她嫁过来之后他对她可以说比亲生的女儿还要好。
她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才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何况,她心里的确有一件事。
如果这次进京既能探望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又能把这件事办成了,那就是两全齐美之事了。
因而姜宪讲究了些许的说话技巧。
她抿着嘴,抬头望了李长青一眼。
李长青立刻意识到姜宪这是有话对她说,而且是有很重要的话对她说。
但公公和媳妇通常都是要避嫌的。
李长青不禁为难地耙了耙头,但身为土匪的大胆和不忌还是占了上风。
他对何夫人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媳妇说。”
何夫人早在姜宪提出要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懵了。
姜宪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她嫁到李家十几年,也不过回了两次娘家。一次她母亲生病,一次是她父亲去世。
姜宪就这样大咧咧地提了出来,李长青会有什么反应?
她眨也不眨地盯着李长青,结果姜宪说了两句话,李长青居然让她回避?
这,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李长青吗?
姜宪给李长青灌了什么迷汤了?
何夫人直到走了厅堂,被仲秋的晚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厅堂里,姜宪上前几步。
李长青吓了一大跳,想向后退,却因为坐太师椅上,退无可退,只好朝后仰了仰身子,道:“你有什么事要回京城?”
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显得有些紧张。
姜宪以为李长青是不高兴,道:“公公,前些日子将军和我商量,说想去陕西!”
李长青一愣,道:“我怎么不知道?”
姜宪揣着明白装糊涂,奇道:“将军没有和您说过吗?”
李长青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姜宪就道:“将军跟我说,如今朝中正是多事之秋,辽王在东北,娶了辽东指挥使廖家大小姐为嫡妻,廖大小姐病逝后,他为了和廖家继续保持之前的亲密关系,甚至又抬了廖家的庶女为妾,苦心经营着辽东的那一亩三分地,以求自保。
“靖海侯则在福建拥兵自重,借着抗倭的名义要向朝廷要银子